从大堂出来,郭宋和郭昕并驾在大街上缓缓而行,望着士兵们一张张喜悦的笑脸,郭昕眼中闪过一抹难以言述的哀伤,对郭宋道:“我不知安西还能守住多久,或许十几年后,大唐安西军就消失了。”
“大帅何出此言?”郭宋不解地问道。
“你知道安西军的平均年龄是多少吗?四十岁,一半以上的士兵都超过四十五岁了,自从二十年前两万安西军被征调去中原后,朝廷再没有给安西军补充过兵源,将士们都渐渐老去,他们的后代太少,无法继承父业,再过十几年,安西只有一群老弱唐军,我也垂垂老矣!”
郭宋沉默半晌道:“朝廷从未忘记安西军,天子更没有忘记,才有我这次出使安西。”
郭昕苦笑着摇摇头,“藩镇割据中原,朝廷尚自顾不暇,我岂能不知?就算天子不想失去安西,但他也只是想想而已,如果朝廷真有这个决心,他们至少应该夺回肃州和瓜州,光复河西走廊,我们也能通过蒲昌海连接河西,夺取肃州和瓜州很难吗?可朝廷连这点勇气和魄力都没有,一心只考虑防御,安于现状。”
郭宋无言以对,郭昕说得一点没错,夺回肃州和瓜州很难吗?一点都不难,但大唐朝廷就是没有了西征的勇气。
盛唐的荣耀已从骨子里逝去。
郭昕笑了笑道:“我们不说这个沉重的话题了,长史不会一直呆在安西吧?”
郭宋摇了摇头,“安西只是我这次出使西域的第一步,我还要去北庭,代表朝廷慰问北庭的唐军,然后回朝廷向天子复命!”
“去北庭就等于进了狼穴,可不像安西这么轻松,那边是沙陀人的地盘,步步风险。”
“我知道去北庭很危险,但就算危险再大,我也得去,这是我的职责。”
郭昕又问道:“长史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郭宋沉吟一下道:“我军中还有不少伤兵,要等他们完全养好伤,一个月左右吧!趁他们养伤期间,我还要去一趟疏勒镇和于阗镇,后来就出发去北庭。”
“好吧!我让郑据陪你去疏勒和于阗。”
次日一早,郭宋留下郭重庆照顾伤兵,他和李季率领两百五十名士兵离开了龟兹城,向西前去疏勒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