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经主要考帖经和墨义,所谓帖经,就是将经书任揭一页,将左右两边蒙上,中间只开一行,再用纸帖盖三字,令试者填充,这种题目后世也有,只是名字没这么文气,就叫“填空”,大名鼎鼎,墨义就是名词解释,或者句文理解。
帖经与墨义,只要熟读经传和注释就可中试,考中明经科者最多,大多年纪轻轻就能考上,而进士科则最难考,考生中不乏白发苍苍的老者,所以一直便有‘三十老明经,四十少进士’的说法。
当然待遇也不同,进士考中,直接授九品或者八品官,而明经考中,则去做九品以下的文吏,用今天的话说,考上进士,至少是正处级县长,而考中明经,则去当公务员,从最基层的办事员干起。
至于乡长,对不起,唐朝朝廷只管到县,县以下的乡村,由乡绅自治。
大帐内只听见沙沙的写字声,曹万年坐在最后一排,他因为情况特殊,在郭宋上书朝廷后,礼部做出了批复,沦陷区的士子可以在大唐任何一州参加考试。
郭宋巡视了一圈考场便出去了,考场内各有五名监考官,一百六十四名士子都搜身后才入场,人数又少,基本上能杜绝作弊。
郭宋在考场外遇到了监考巡视官杜宗文,杜宗文便是杜甫的长子,在礼部当一名主事,他和几名同僚被派到云州监督州试,正好被分到丰州。
杜宗文的父亲杜甫已经在十年前病逝,两个兄弟也先后去世,只有杜宗文一人奉养着母亲杨氏。
他虽是杜甫的儿子,但文才一般,远不如其父,好在杜家是名门望族,推荐他进礼部做了一名主事,每个月六贯钱俸禄,要奉养妻儿老母,日子过得十分清贫。
这次来丰州监考也是他主动要求的,丰州是边疆,每天有三百文的较高补贴,加上食宿都是地方安排,这一趟州试下来,他能拿到十贯钱的额外补贴,对家里也是一笔不少的收入。
“杜主事在丰州还习惯吧!”
杜宗文点点头笑道:“比我想象的要好得多,多谢使君厚待。”
“不必客气,杜主事愿意来条件艰苦的丰州监考,本身就很令人敬佩,加上我个人尤其崇拜令尊的诗文,于公于私我都会善待杜主事。”
杜宗文长长叹口气,“父亲文学高妙,可惜我这个儿子比较愚钝,未能继承他的才学,甚至连父亲的很多诗文都无钱雕刻印刷,眼睁睁看着纸张霉烂,我这个儿子着实无能不孝。”
郭宋惊讶,居然还有这种事情,杜甫留下的诗文竟然无法雕刻印刷?
他连忙问道:“需要多少钱才能雕刻印刷?”
“雕刻板子需要三百贯,然后印一卷要一贯钱,主要是人工裱糊贵,如果印一百卷,就便宜一点,印一千卷更便宜,但也要五百贯钱,我实在拿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