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连忙打断了女儿的话,不满地对丈夫道:“你给女儿留点面子好不好,非要逼她说出来做什么?”
韩氏听说是郭宋的银子,她就放心了,她生怕丈夫又犯清高病,逼女儿把银子还回去,她现在为父母要钱的事情焦头烂额,好不容易抓到一根救命稻草,她怎么可能放掉。
她狠狠瞪了丈夫一眼,“女儿只是借的,又不是白要人家的钱,有什么不可以?”
薛勋也拿自己妻子没办法了,真的休妻不可能,孟子曰:贫贱不能移,自己的因为生活窘迫而休妻,德行就有问题了,但他着实又害怕妻子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有的事情他只能睁只眼闭只眼了。
他只得叹口气对女儿道:“这样吧!你写封给郭公子,把事情给他讲清楚,就说我暂时借他两百两银子,等以后还给他,记住,是我借,不是你借。”
“你说这话做什么,画蛇添足,人家又不认识你,凭什么借给你,涛儿,别理你爹爹,我看写信也是多余的,等他回来,我们请他吃顿便饭,好好感谢他。”
韩氏越来越瞧不起丈夫这种文人清高病,人家连价值一座宅子的宝石都送给女儿了,还稀罕这点银子。
她忽然想起那条狐皮,给她挣足了面子,她怎么也忘不了杨夫人眼中那难以掩饰的嫉妒目光,她后来才知道,那是漠南银狐皮,极为稀少,价值也极其昂贵,有钱也买不到,只有独孤皇后有一条和这个一样的,真要卖的话,一万贯钱都会打破头抢。
这个郭宋对女儿真有心啊!
韩氏也越来喜欢这位郭公子了。
次日一早,薛勋跟随女儿前往聚宝阁,本来韩氏也要跟来,却被薛涛死活拦住了,母亲若要去,这件事就此取消。
气得韩氏骂了几句女儿,也只得忍住不去。
薛涛实在太了解自己母亲,她若知道还有另一个方案,事情就麻烦了。
“涛儿,这两天那个姓元的还来纠缠你吗?”马车上,薛勋沉声问道。
薛涛连忙摇头,“没有,女儿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他,他应该死心了吧!”
“死心?”
薛勋冷笑一声,“这种人会死心吗?他们关陇贵族看上的人或者什么东西,肯定会千方百计弄到手,昨天上午他还在我们家对面,见我出来,便赶紧躲起来,以为我没有看见他。”
薛涛顿时有点紧张起来,“他想做什么?”
薛勋沉默片刻道:“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房东突然变掛,要赶我们走,我估计就是他在背后捣鬼,等我们走投无路,他再假惺惺出来做好人,然后让我答应他的要求,我虽然是个书生出身,但这种卑鄙无耻的手段我也见得多了。”
薛涛心中自责,半晌低声道:“都怪我,不该去参加什么诗社,就不会遇到这种混账人,还连累了父母。”
薛勋笑着安慰她道:“这其实不是什么大事,你爹爹好歹是朝廷命官,他不敢乱来,只能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咱们只要及时识破,就不会上他的当。”
停一下,薛勋又笑道:“人生在世,各种各样的事情都会遇到,不能因为怕遇到事情就放弃美好的生活,你参加诗社是爹爹鼓励的,对你提高写诗水平很有帮助,你遇到那个混蛋和参加诗社完全是两回事,千万不要自责。”
父亲的安慰让薛涛心中舒服了很多,她点点头,“我不再想这件事,把那个混蛋抛之脑后,就不会为这种事情烦恼了。”
“说得好,就应该这样!”
父女二人不再想烦恼之事,一路有说有笑。
眼看要到东市,薛勋开始有点坐立不安,他犹豫半天,他鼓足勇气对女儿道:“其实我也有害怕的东西,我怕和别人做生意,讨价还价是我最不擅长。”
“然后呢?”薛涛嫣然一笑,她知道爹爹说这话必然有目的。
“所以这件事你自己决定好了,为父要不就不进去了。”
薛勋有些不好意思地提出了自己的要求,让他去和商人协商租借宝石,这个面子他实在抹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