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仙宜觉得累极了,五脏六腑里好像都挂满了铅块,直直地往下坠,隐隐作痛;四肢百骸好像也是受了极端的虐待一般,又酸又疼,一丝力气儿也无。喘气时气道里好像漏着风,总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喘不过气来了。
他觉得自己好像真的病入膏肓了——上一回醒着的时候,还没有这般难受的。
于是越发觉得自己好像真的快要死了,这伤寒症,他也有所耳闻,十有八九是一个死字。
只是看着眼前长相精致眉眼英挺的男人,着实是不舍。他们二人还是新婚燕尔,本来还有一生这样长的时间可以相爱相守,他以前还曾幻想过和凌雪棠一起花前月下,一起去江南看桃花,去川中看蜀道,去西域看大漠……
可惜这些都化作泡影了。
慕仙宜不自觉眼中一酸,落下一点湿意来。
凌雪棠看着他,眉头蹙起来:“公主怎么哭了?”
慕仙宜用力摇了摇头,作出笑容来。
也许凌雪棠还没那么喜欢自己,之前待自己温柔,也不过是看在自己快要死了的份上,履行自己的职责罢了。这倒也好,否则他要是喜欢上自己,而自己却死了,无论他是追随自己而去,或者痛苦伤心一辈子,那都是自己不愿意看到的。
如今这样,正好。
凌雪棠望着他看了半晌,面色越来越凝重,眼睛里甚至还越来越冷,最后,他说:“公主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吗?我不会让公主死的……鸾镜!”
慕仙宜一怔,微微侧头,就见鸾镜带着两个侍婢进来,手中端着好些东西。
凌雪棠从鸾镜手中的托盘中取过药碗,英俊的脸上是非常难得的冷硬:“把这碗药喝了,一滴都不许剩下!”
语气好像是在命令下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