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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佛熙低低的声音忽然把慕仙宜从以往回忆中拉扯回来,他蓦地看向上方那双美丽深邃的眼睛,却看见光芒万丈如星河的眸子里,难掩苦涩:

“那一年,我才十六岁。”

慕仙宜睁大了眼睛,放轻了呼吸,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姐姐入宫有一年,终于怀了身孕,我本不愿入朝为官,也不愿与宫中之事有沾染,可是母亲说姐姐很想我,想让我进宫与她见一面,我想到那个入宫前几天还在为我做鞋的姐姐,心中也不忍拂了她的意思,于是便答应了。”

“我进了宫,见到了有五个月身孕的姐姐,彼时她已经是皇帝的昭华夫人,上面除了皇后和皇贵妃,已经无人比她尊贵。她见到我,自然很高兴,留我在宫中用了午膳再走,可是正在我们用午膳的时候,皇帝来了……”

阮佛熙的嗓音逐渐轻颤,似乎正压抑着内心的痛苦,憎恶,恐惧,耻辱,在那美丽的脸上狰狞着,撕咬着。

“我在他看我的眼神中看到了令我恐惧不安的东西,我很害怕,我想回家,可是皇帝却说有一把宝剑要送给我,让我随他去领,我推却再三,却退却不掉,只能跟着他去……然后,他把我带到了他的寝宫,他强暴了我,告诉我,如果我敢反抗,我们全家都得死……我到现在都记得,那锥心刺骨的疼痛,那令人绝望、令人恶心的眼神。”

他说着,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仿佛这些事又重新割开了他心底最隐秘的伤口,有令人发狂的钝痛。他眼中没有焦距,仿佛不是在说给慕仙宜听,而是在喃喃自语。

慕仙宜红着眼睛,几是不忍卒听,多想打断他,跟他说,别再说了。

可是他还是在说下去:“可这些都不是最让我痛苦的,最让我痛苦的,是在被强暴之后,我精神恍惚地被送回我姐姐的宫里,可在我姐姐看到我的那一刹那,她的表情不是惊恐,不是惊讶,也不是怜悯和悲哀,她居然,她居然面有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