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太后放下茶盏,刚想要将沈若筠叫到自己身边,就听赵殊吩咐了内侍,在福顺帝姬旁边,加沈若筠的席位。
赵殊的一句话,已经落座的福安、福金两位帝姬,均要移动,给沈若筠让出上席。
刘太后眉头蹙起,不知赵殊是怎么想的,猜不透他是要传一个“厚待臣子家眷,视若己出”的美名还是忽发一阵疯。
她这个儿子这两年越发有些难以琢磨了,也不知是何缘故。虽在大事上并未糊涂,不能算作昏君,但许是皇位坐得太过稳当,总间歇些有些任性之举。
自古上位者忌惮拥兵的将领,试探也是常见,可没见过哪朝试探七岁的小儿的。若说是抬举,让沈若筠坐在福金帝姬下首便是,何须这样兴师动众?若是传出去,沈家女在宴席中坐了两位帝姬的上首,沈家必要吃好些文官口水。
满殿寂静间,沈若筠自瞧见赵月娘时,便知道今日到此已不是单纯的赴宴了。她在沈家与早园、节青两个关了门总是一处玩,可也知道她们不能与自己着一样衣饰。
主仆有别,君臣也是。
赵殊尚节俭,宫中后妃不许制长摆的下裙,故内侍送来两套不甚奢侈的织锦衣饰,齐婆婆检查了也没起疑心。真比起来,沈若筠自己的衣物用料还更讲究些,夏日的衣物多是柔软透气的提花罗。
不过帝姬穿了,便是粗布麻衣,同一宴席上,她也穿不得。
沈若筠虽瞧不清赵殊的脸上是何表情,但也知道他也给自己出了个难题。论起来,这种场合她根本不应该出席,若是要坐,也应该在三位帝姬的后面,怎么敢坐到帝姬们当中,与天子的女儿平起平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