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难想到的事么?”沈若筠白他一眼,“在你们眼里,我们沈家就这般没有家教?”
“不是家教,是不知礼义。”周沉这句话后面还有两个字,只是看着恍若披了一身月色的沈若筠,有些说不出口。
阿季这小子年纪虽小,眼光倒是不错。
周沉的脑子里冒出这么个想法来。
沈若筠今日穿了一身月色花萝合领衫,衣缘绣了折枝玉兰。人落在月光里,便分不清是本就如斯剔透,还是月辉如此。
只可惜这样的人,一张嘴便能气死人。
“你凭什么这么说?”沈若筠瞪他。
“冀州军里,不合规矩。”周沉丝毫没有要息事的想法,“只是官家对沈家太过纵容。”
“你若真有此想法,合该去告诉官家。”沈若筠肃目而立,字字铿锵,“我家先祖是开国功臣,死后被太宗皇帝追封为威武王……我沈家世世代代镇守冀北边境,难道只因我家出了两个强过世间男子的女将军,就要被你们这些只会讲些酸臭道理的文臣拿来指摘?”
“我并未言及威武王。”周沉反驳道,“只是你既学内训,应该知道她们的出格之处,何须我点出来?”
“帅有妇好,将有荀灌……自古有之。”沈若筠道,“有才能便做得,而非因为她们是女子,就做不得。正所谓‘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这是崇祯帝御制诗四首的其中一首,写的是秦良玉,全文是“学就西川八阵图,鸳鸯袖里握兵符。由来巾帼甘心受,何必将军是丈夫。” 秦良玉是著名女将军,是被写进正史,单独列传的女性。,这算什么出格?”
“我朝并不兴武,女子当恪守内训。”
沈若筠不愿再与他多费口舌:“是,我们沈家在你们看来很是出格,可你这样出身的人,生下来便懂纲常伦理的人……不也越了雷池么?在论他人长短前,还是先自省下你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