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筠谢他这般上心,又想着之前在山庄里有许多放足的女子,她们的双足不似汴京那般断脚缠法,只裹成瘦尖状,放一阵都能恢复。不若在长庚医馆,设免费的放足义诊,请三娘会诊,医塾的学生帮忙。
沈若筠想着此事,真定府的官员前来敬酒,便都举杯喝了。王世勋也饮了不少,见沈若筠双颊酡红,似有醉意,忙带她去偏厅休息。
他扶着沈若筠,让她坐在榻上休息,自己去端了杯醒酒汤来,小心喂给她。
沈若筠喝了醒酒汤,仍旧分不清此处是何地,见了王世勋,便拉住他衣袖,不许他离开。
王世勋从未见她有过如此神态,在她身边坐下,“……你今日很开心么?”
“开心。”沈若筠点了好几下脑袋,又盯着他看,嘴角扬起笑意,“刚打完仗,大仇得报,姐姐身体一日比一日好。南边暂时也没旁的心思,可算有几日安稳日子……”
王世勋听她说前面,还笑着点头,听了后一句,又心疼她往昔经历,竟叫她每一棋都要算到后步,才敢落子。
他想问沈若筠会不会太累,却见沈若筠轻轻地靠着他,小声念了句,“真好,你也还没走……”
王世勋心下倏然一软,“你不愿我走?”
“这两年几乎日日得见,以后就不这么容易了。”沈若筠觉得自己要落泪,忙闭上了眼睛,“一想到你与小世子要离开,心下便似空了一块。”
“我还没想要走呢。”王世勋低声道,“要到八月了,有中秋佳节……我还想陪你一道给阿蓟过个生辰呢。”
“你来冀北这么久,夔州路怕是也不太平,有人会起心思。”沈若筠摇头,“你往日总是很忧心小世子,想来是夔州路水深,才会这般焦虑。既如此……又如何能久留?”
王珩见她眼角划落一滴泪,将她揽到自己怀里,小心替她擦去了,“阿筠,我现在不焦虑了……你别赶我走。”
“得你相助,是我生平所遇,最幸运之事。”沈若筠想到他,眼泪忍不住簌簌而落,“你不要忧心小世子,若是以后夔州有变,我也会赶赴夔州,绝不食言。若违……”
见她要立誓,王世勋阻止她,“我不是说这个,是我与你一处,也学到许多。以前有些思虑过多,杞人忧天,现在已经不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