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他看了看李庆安的脸色,又连忙陪笑道:“当然,铸多少钱是由少府监下指令,如果李使君想多造一点点也是可以的。”
他知道这种边疆重镇不是内地州县,没有那么多限制监察,铸多少钱其实就是由节度使决定,他听说幽州的实际铸钱量就是少府监所给额度的三倍,也没有任何问题,更何况天高皇帝远的北庭,据说监察权就在这位节度使的手上,这样一来,李庆安想铸多少钱,还不是由他本人说了算。
少府监给北庭铸钱署下的额度是一年一万贯,还包括给安西的五千贯钱,实际上北庭每年也就五千贯钱,这对于应付日常的行政开支是足够了,另外布帛也可充作货币,补充铜钱的不足,而军队主要是粮食物资,对钱帛耗用不多,因此朝廷只给一万贯的铸钱额度,其实也是一种财力上的限制,防止节度使招募私兵。
可事实上这种额度只是一纸空文,唐朝中后期的节度使们没有铸钱权都要造私钱,更何况李庆安得到了铸钱权,他当然不会止步于每年的万贯铜钱,李庆安没有说破,只笑了笑问道:“我若想造一批金钱和银钱,不知可有模子。”
‘金银钱?’卢佰一愣,他连忙道:“有!有!”
他连忙飞跑进屋,取来一只小木箱子,交给李庆安道:“使君,这是我从少府监领取的母钱,一共有金、银、铜三种各十枚,使君是铸钱监,母钱应该由使君保管。”
李庆安接过了箱子,打开看了看,里面果然有三十造型精美的母钱,钱体略微厚于普通钱币,文字深峻,字体秀美细长,铜质细腻发白。
他将箱子一关,交给旁边的王昌龄笑道:“这个每天都要用,放在我身边不便,就由参军来保管吧!”
王昌龄收下了,李庆安点点头又笑道:“明天开始铸钱,北庭仓库里有现成的八万斤铜,蜡和铅都有,另外我会派三百名军士来一起帮忙铸造,卢署丞没有问题吧!”
卢佰明白李庆安的意思,实际上就是派人来学习铸钱技艺,他不敢拒绝,连忙道:“没问题,使君尽管派人来帮忙。”
铸钱工匠的到来让李庆安心中十分得意,得到铸钱权他便可以大规模的铸钱了,一年一万贯当然不够,关键是他同时还得到了采矿权,伊州有大铜矿,金山一带有金银矿,只要机器开动,钱不就滚滚而来?
当然,采矿劳动力不足还是一大问题,这个他不担心,汉人不够,胡人一样能顶上。
李庆安去视察五城修筑已经一个月了,一直没有回家,他思家心切,视察完铸钱所,便转身回府了。
走在金满县的大街上,街头似乎比从前显得人多了,熙熙攘攘,热闹非常,李庆安不由想到了金满县县令陈忠和,据说此人辞官到长安告自己御状去了,义无反顾,连老母妻儿也丢下不管,他不由一阵感慨,此人虽然能干,却毕竟是个书生,在恢复碎叶的大计之下,李隆基怎么可能会听他的告状。
“快点!快点!去晚了可就要卖没了。”
眼看快到自己府上,身后忽然传来几个女人的低喊声,李庆安不由回头,只见三五个年轻的胡娘手中拎着钱袋,急匆匆向前方跑去,每个人的眼中都充满了一种期盼之色。
李庆安不由有些奇怪,她们去买什么?
转过一个弯,李庆安顿时愣住了,远远的,只见他的府门前挤满了年轻的女人,每个人都扎堆似的争抢着什么?他看清楚了,许多女人的手中拿着一条长裙,在身上比划着。
“大家不要抢,这些裙子保证都是长安西市的上等货,你们看看这做工,这裙子的绸缎,北庭可见不到。”
远远传来了如画的声音,透过女人们的人头缝隙,李庆安看见了如画,她站在一个高桌上,袖子挽起,头发梳了个髻,露出硕长雪白的脖子,一张俏脸在阳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地红润。
“大姐,你那条裙子三贯钱,对!一文钱不能少,已经很便宜了,我当时买的时候就是三贯钱,这裙子从来没穿过,你看颜色多鲜艳,我一文钱不赚你的,好的!小莲,替我收一下钱。”
只见小莲从人群里出来,从一个胡娘手中接过一袋钱,一脸认真地数着,李庆安愈发惊讶,他又看见了舞衣的侍女玉奴好像也在帮忙。
就她们三人,在忙碌地卖一堆长裙子和一些日用品,都是从长安带来,李庆安轻轻摆了摆手,向侧门指去,亲兵们会意,纷纷向侧门走去,他翻身下马,背着手慢慢地走到大门前,站在台阶上笑看着这一盛景。
这时小莲已点完钱,将长裙交给了胡娘,那胡娘拿着石榴裙左看右看,欢天喜地地走了。
小莲拿着钱转身刚要回去,忽然一眼看见了李庆安,眼中顿时一阵惊喜,她正要奔上来,李庆安却竖起食指,向她嘘了一声,指了指如画。
“好的!”人群里传来如画清脆的笑声,“两贯五百文,我们成交,小莲,再收一下这位美娘的钱。”
如画又达成一笔生意,在催促她了,小莲无奈,只得转身去收钱。
“喂!小娘,你这套茶具多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