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筠迅瞥了一眼李林甫,见他表情平静,就仿佛先知道了一般,他心中便又有些疑惑起来,难道李林甫已经知道李字会复出吗?可是如果李亨要复出,李林甫这段时间绝不应该这么平静才对,或许是别的原因?张筠心中疑惑不定,他也不敢多言。
杨国忠却坐不住了,当然韦涣就是被他从益州太守的位置上赶走的,用崔圆做了益州太守,如果韦涣入相,第一个就是和他杨国忠过不去。
“陛下,韦涣在零陵为太守乏善可陈,评价并不高,而且他没有担任过京中要职,如果任他为工部尚书,恐怕群臣不服,臣的意见是可让他先为侍郎,待磨练几年后再任命为尚书也不迟。
陈希烈也道:“臣同意杨尚书的建议,韦涣当初毕竟有任人唯亲的瑕疵在身,陛下用他为相国,臣担心他德行不足,使群臣不服。”
杨国忠和陈希烈的反对在李隆基的意料之中,不等韦见素也参与反对,李隆基便武断地道:“本法为相,朕已考虑多时,两位爱卿就不用担心了。”
这时,应该还有第四名相国宣布,但李隆基却似乎忘了,他看了看钟漏,便道:“时间快到了,朕再说另一件事,昨天杨尚书建议朕派亲王坐馈地方,朕深思良久,认为也有可行之处,所以朕决定采纳杨尚书的建议,任命永王磷为江南东道观察使、扬州大都督,坐馈扬州,督促江淮粮运,此外,朕还决定任命荣王琬为河北道、河东道观察使,坐馈相州,巡察两道百官;寿王瑁为山南道观察使、荆州大都督,坐锁荆州,督促荆襄钱粮;再任命颍王擞为剑南道观察使、益州大都督,坐馈益州,督促巴蜀盐铁,连同坐锁安西的庆王琮,一共是五名亲王出锁地方。
杨国忠本想是络这件事来试探李隆基,没想到不仅永王去了地方,而且颖王也被调走了,他顿时傻眼了,原来所有热门的亲王一个都不可能入主东宫,那会是谁入主东宫?难道真是李亨要复出吗?
杨国忠或许并没有意识到亲王坐镇地方的严重性,但李林甫和张筠却很清楚,亲王坐馈地方,是一种变相分封制,汉初之乱、西晋之亡都源于诸侯分封,唐初虽然曾有短暂的分封诸王,但那是因为新建王朝,需要亲王去地方巩固政权,而现在是中唐,根本就没有必要,分封诸王这是取乱之道。
尽管李林甫知道这是李隆基为全长孙入主东宫做的决定,把他的儿子都放到地方,这迟早会成为诸侯分封的起源。
李林甫便站起身道:“陛下,老臣以为亲王坐馈地方不利于朝廷集权,是取乱之道,历史上多有教“请陛下三思。”
李隆基已经决定的事情,岂会再受人影响,他开这个政事堂会议,不过是做个样子罢了,走走形式,表示政事堂已经商讨通过,任何反对意见,他都听不进去了。
他摆摆手道:“相国多虑了,他们四人仅行监督权,并不干涉地方军政,没有什么不妥,朕意已决,不要再反对了。”
这时,李隆基缓缓说出了他的第三件大事:“东宫已空虚两年,再空虚下去,恐怕对社稷不利,所以朕决定再立东宫,朕已经初步决定,皇长孙椒宇量弘深,宽而能断,仁孝温吞,动必由礼,深为朕之钟爱,朕决定立皇太孙为储君。”
在所有人都没有准备之时,李隆基忽然抛出了这个决定,俨如平地起了一声惊雷,将在座的除李林甫之外的所有人都震懵了。“时辰已到,大家返回含元殿吧!继续朝会。”李隆基说完,便大步向门外走去,这时,丹凤门的广场上传来了洪亮的钟声。“吾皇万岁万万岁!众人三呼万岁,李隆基点点头“众爱卿平身!”“陛下有与,百官归班,继续朝会。”
朝会俗续进行,李隆基在政事堂宣布了三件大事后,他的心中松快了很多,其实无论扩相还是亲王坐馈地方,都是李隆基考虑了很久之事,他深知皇长孙不比儿子,在这么多星叔的虎视眈眈之下,他的皇位将坐得异常艰难,唯有强化他的势力,才是自保之道,逐渐恢复原来的东宫党,就是重要的手段之一。
其次他通过一年的观察,现在亲王诸子中,庆、楝、荣、永、颖、寿这六名亲王野心最大,影响也很深,因此他便决定将这六人下放地方,削夺他们在中央朝廷的影响,这才有最先派棣王坐馈安西的想法,这既是监督李庆安,又可以调走入主东宫最热门的棣王,至于后来棣王被囚,改成了庆王坐馈安西,那就是一个意外了。
而杨国忠的建议不过是个巧合,正好让他得到一个借口罢了,但这还不够,皇长孙还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地方军阀支持,而这个人就是东宫党的领袖人物李庆安。
李隆基看了看眼前的玉牒,下面便是李庆安的封赏了,正如高力士所言,独孤明月之事不会影响到李庆安的仕途,李隆基对李庆安的封赏早就华清宫时便决定下来了,刻成了玉牒,虽然昨天他没有得到独孤明月,让他心中恼恨,但李庆安的封赏却是事关他大唐江山的后继和延续,两者孰重孰轻,一目了然。“下面是李庆安。”崔平立刻高声喝道:“陛下宣李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