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奴听说陛下身体不适,特赶来探望,确实不知身犯何罪?请陛下明示!”
“哼!”李隆基重重哼了一声,“还在朕面前装糊涂,那朕就明着告诉你,李庆安是当年隐太子之后,你怎么说?这些年,你天天在朕面前说他的好话,蒙蔽了朕的眼睛,最后朕竟被你们
欺骗,提拔他为安西节度使,高力士,你没有责任吗?”
此时,高力士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他不慌不忙道:“陛下请听老奴一言,李庆安被提拔是因为他在小勃律战役和石堡城战役中有卓越表现,和老奴无关,老奴确实不知道是建成太子之后
,当年只是因为他替老奴打马球而建立起了私人友谊,若老奴知道他是建成之后,是绝不敢隐瞒陛下,退一万步说,其实就算他是建成之后也没有大不了,只能证明他是宗室,建成不过是百
年前的太子,难道他的子孙就一定会兴风作浪吗?所谓林欲静而风不止,只要陛下看淡此事,自然就平安无事,老奴以为,李庆安是不是建成之后并不重要,重要的陛下不能因此而逼迫他,
反而使走投无路而造反,请陛下三思!”
应该说,高力士的建议很有理智,提醒李隆基不要把事情闹大,不要把李庆安逼反了,但此时的李隆基心中充满杀机,他已经听不进任何人的劝告,高力士的劝说反而使他更加反感,他冷
笑了一声道:“朕是要追究你的责任,你倒反而教训起朕来了,你还以为你是从前的高力士吗?来人!”
门口进来了几名侍卫,李隆基一指高力士道:“将此奴拉下去,重打一百棍,撵出东宫,永不录用!”
几名侍卫抓住高力士的胳膊便向外拖,高力士挣扎着喊道:“陛下不如一刀杀了我,更痛快一点!”
“拖下去!”
李隆基怒不可遏,指着高力士大吼,旁边的鱼朝恩心花怒放,高力士这这把老骨头怎么可能经得住一百棍,打死了这个老浑蛋的机会到了。
就在这里,门外传来了李豫的悲喊:“皇祖父,饶过高公公一命吧!他伺候皇祖父五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圣上,饶过高公公一命吧!”
外面所有的宫女宦官都跪了下来,一起为高力士求情,李隆基终于略略冷静下来,他这才意识到若一百棍打下去,高力士可就活不成了,一转念间,他忽然又觉得高力士不能死,万一李庆
安打进关中,还可以让他去和李庆安谈判。
想到这,他连忙改口道:“好吧!朕看在皇长孙的面上,饶他一命,改打三十棍。”
一名宦官飞奔去传旨了,直恨得鱼朝恩咬牙切齿,好容易等到一个千载难逢之机,却被这个老东西逃过了。
“鱼朝恩。”
李隆基叫他了,鱼朝恩连忙上前谄笑道:“奴才在!”
“你去把皇太孙劝回东宫,就说朕心情不好,不想见任何人,以后再召见他。”
“是!奴才明白。”
鱼朝恩刚要走,李隆基又叫住了他,“等皇太孙走后,你再去把杨国忠给朕叫来。”
鱼朝恩走了,李隆基又闭了眼睛,尽管他已经老迈昏庸,但几十年的政治经验还在,他冥思苦想,自己该如何尽快除掉李庆安?
片刻,杨国忠匆匆赶来,他昨晚一夜没睡好,眼睑还有点浮肿,他进门便躬身施礼道:“臣担心得一夜未睡,听说陛下好转,臣终于放心了。”
他说的是实话,确实一夜未睡,但他并不是在替李隆基担心,而是替自己考虑后路,要是李隆基归天,李豫继位,他杨国忠也就完了,现在再和李豫搞好关系,似乎已经晚了,杨国忠胡思
乱想了一夜,还是没有结果,唯一的希望就是祈求上苍保佑李隆基长命百岁。
李隆基见他眼睛里布满了血丝,心中也不由有些感动,这杨国忠能力虽然比不上李林甫,但对自己忠心耿耿,难得啊!
他点点头道:“朕想先问一问那隐龙会之事,你搜捕得如何?”
“回禀圣上,昨天晚上臣就命京兆尹搜查东市,抓住了隐龙会的大头目回春茶庄东主李回春,此人是碎叶有名的汉人,他是建成十八家将领李中原之后同,可惜他昨晚在狱中嚼舌自尽了
,臣无能,没能从他口中追查到其他隐龙会成员。”
“死了?”
李隆基脸色露出了失望之色,“那还有别的收获吗?”
“有!”
杨国忠取出一份长长的清单,笑道:“从回春茶庄中搜到了婚龙会经费八万贯,臣随即又查封了聚海行柜坊,听茶庄伙计说,那家柜坊的掌柜便是李回春的儿子,虽然被他逃掉,但臣却从
柜坊的地下钱库中搜到了五十万贯钱和三万两白银。”
“这些钱都是隐龙会的吗?”
“一部分是,一部分不是,臣打算清理账目后正式禀报圣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