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一个瞒天过海之计。”
安禄山大赞道:“这样我就有六千军队入关中,其中有三千骑兵,我也要一同进京。”
“大帅不妨缓一缓,可让庆绪先进京,大帅率三万军等在潼关外,只要庆绪控制住朝廷,大帅便可奉旨进京。”
“嗯不错,好计策,那然后呢?”
“然后就是中策,大帅控制了朝廷,可拥立李豫为帝,大帅为右相,命庆绪回河北掌军,等时局稳定下来,再让李豫暴毙,大帅立一幼帝,那天下不就在大帅的掌控之中吗?大帅再收买天下士人之心,挟天子之威平定诸侯,待时机成熟,便可命李氏禅让江山,重建新朝,这是远策,如此近中远三策,可徐徐图之,切不可操之过急,更要注意收买人心,这就是我再三请大帅严肃军纪的原因。”
“先生何不早说,现在一席话,令我茅塞顿开,很好,我一定照办,当务之急是尽快找牛。”
高尚笑了,“不用找什么牛,不过是给朝廷的一个借口罢了,进了京再解释,牛找不到,都换成马了,有何不可?”
安禄山一拍脑门,失声笑道:“我真是蠢了,还真想去找牛,那好,我命庆绪立刻进京。”
他当即令道:“让安庆绪立刻来见我”
这时高尚又补充道:“要想献牛计成功,还得下点功夫不可,而且,大帅在朝中力量太弱,也可以趁此机会拉拢一批朝臣,大帅不妨想一想,朝中谁最适合?”
........
兵部尚书陈希烈的府邸也在务本坊,距离独孤家不远,只隔了两条街,这几天,陈希烈的心绪颇不安宁,他跟随张筠反对李豫登基,他是怕李隆基又苏醒过来,可反对完了,他又后悔,万一李隆基醒不来,他岂不是得罪了李豫?自从李庆安带兵进京后,他便陷入了惴惴不安之中。
尽管陈希烈在青刚岭和杨国忠决裂,向李亨表示效忠,但他入朝后又做了一件蠢事,那就是禁不住张筠的拉拢,跟随他一起反对李豫登基,这件事让陈希烈懊悔不已,说到底还是因为当年他背叛李林甫,向杨国忠效忠留下的祸根,他就像一个不停改嫁的女人,总想找一个最好的夫婿,可是连嫁几次皆失望后,他才终于反应过来,好的夫婿未必想要他了。
问题是,官场不比婚姻,改嫁的女人最终还是能嫁出去,但失节的政客却未必再有前途了,李豫肯定不会再原谅他,他甚至还不如杨国忠,陈希烈心灰意冷了,但是他心中始终有些不甘,就这么结束自己的官场生命吗?他做梦还想做几年右相呢
这两天陈希烈也无心上朝了,他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借酒浇愁,哀叹命运不公,这天上午,陈希烈正躲在书房里饮酒,忽然有人来报,兵部吉侍郎求见。
陈希烈是兵部尚书,吉温就是他的副手了,陈希烈和吉温的交情很好,当初他们同为李林甫效力,经常在一起喝酒论政,后来李林甫倒台,他们各奔东西,吉温投靠了安禄山,成为安禄山在朝廷的代言人,陈希烈投靠了杨国忠,则被罢免掉左相,降为兵部尚书。
所以,吉温虽然为陈希烈的副手,但他在朝中的声望和实权却比陈希烈高,他有安禄山这个手握军权的大后台,没人敢得罪他,陈希烈则被抽去了脊梁,朝三暮四,被朝臣们不齿。
“问他有什么事情?”
陈希烈有些不高兴,吉温平时不来找他,这个时候却来找自己,他可没有心思处理朝务。
“吉侍郎说,和朝务无关,只是来探望老爷。”
“告诉他,我身体很好,不需要探望。”话说出口,陈希烈心念一转,这样得罪人不妥,他又缓和了口气,“好吧请他到我书房来。”
陈希烈挣扎着坐起,命侍妾快把书房打扫了,把酒壶酒杯都带走,又点燃熏香,可就是这样,当吉温一进房时,还是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不用说,吉温就是逢安禄山之命来拉拢陈希烈了,安禄山看中了陈希烈,资格很老,又不像张筠那样和某个亲王有着千丝百缕的关系,背景单纯,而且他曾投靠杨国忠,应该很好拉拢。
安禄山在长安有两个心腹,一个是偏将刘骆谷,他不在权力中心,不属于官场体系,相当于安禄山的驻京办事处主任,许多见不得光的勾当就是由刘骆谷去做。
另一个就是吉温,吉温官拜兵部尚书,位高权重,他是安禄山在官场中的代言人,很多涉及安禄山的重大方略都是由吉温向朝廷提出,比如,安禄山借口边境突厥人难以管束,要求把他们编入军中,但又不属于正常范阳军编制,这个重大提案就是由吉温提出,上报李隆基后最终得到批准。
也正因为这件事的成功,使安禄山更加信任吉温,成了他的心腹。
这次吉温来拉拢陈希烈也是得到了安禄山的亲笔信,再三叮嘱他,务必要把陈希烈拉到自己阵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