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管家,马匹这样狂奔可坚持不住,得让它们休息一下。”
马车内的胖中年男子见两边都是浓密的森林,心中不由有些担心,便吩咐道:“快点离开这些森林,先离开后再慢慢停下休息。”
他话音刚落,只听一声锣响,从两边森林中冲出了大量骑兵,前后左右,将马车团团围住,他们手执长矛弩箭,杀气腾腾,足有千人之多,全部都是关中军,马车夫吓得一哆嗦,连马鞭都落地了。
“你们要做什么?”
他颤抖着声音道:“我们可是韦侍郎府上的马车。”
一名中郎将催马上前,冷冷道:“正因为你们是韦府的马车,才拦截你们。”
车窗拉开了,胖中年男子探头出来陪笑道:“一定是误会了,我家老爷就是兵部韦侍郎,老爷还在裴府参加宴会呢”
说着,他将一面银牌递给了中郎将,又笑道:“都是自己人,你们看看这银牌就知道了。”
中郎将丝毫不为所动,看都不看银牌一眼,道:“我们奉命搜查南下马车,不管是谁,一律接受检查,下车吧”
胖中年男子脸色一变,喝道:“你们大胆,连韦侍郎的马车也敢搜查吗?”
中郎将回头一挥手,“给我搜,胆敢反抗者,当场格杀”
数百名如狼似虎的士兵一拥而上,他们将车夫揪下马车,拉开车门冲了进去,胖管家不敢抵抗,只一声闷哼,被士兵打翻,捆了起来,随即扔下马车,只搜查了片刻,只听马车内有士兵喊道:“查到了可疑物品”
几名士兵将一只沉重的木箱抬下了马车,放在官道上,中郎将剑一指道:“打开它”
上前一名士兵,用刀撬开了木箱,只见满满一箱全部都是文书,中郎将接过一本翻了翻,这些文书竟然是关中军的资料,包括人数、装备、训练情况,以及每一名军队留在兵部的记录,所有校尉以上军官都有,详细记录了他们的籍贯、家庭人口,生活背景等等,非常详细,也就是说,拿到这些资料,想策反任何一名军官都易如反掌,这时,一名士兵又搜到一封信,递给了中郎将。
中郎将看了看便冷笑了一声,道:“堂堂的韦侍郎想投敌也就罢了,还居然出卖关中军,证据确凿,看他怎么解释。”
胖管家扯着嗓子喊道:“我们没有想投敌,只是想把这些资料放到田庄去。”
“放屁这里明明有韦见素的亲笔信,你们的马车又在通往子午谷的官道上,还想狡辩?”
中郎将厉声喝道:“给我带走”
士兵们将胖管家和车夫捆得像粽子一样,又堵住了他们的嘴,扔进马车里,驱赶着马车向长安而去。
......
裴府的寿宴此时已进行了两个多时辰,渐渐到了,大堂中热闹非常,中间的空地上,一队请来的胡人舞姬在舞乐的伴奏下跳着热情奔放的胡旋舞,数十名穿着艳红长裙的舞姬在鼓声中盘旋,舞裙飞扬,俨如盛开了一朵朵绚丽的鲜花。
一般而言,裴家送出请柬后,并不知道具体客人的人数,是携妻女而来,还是只带儿子,这些都不清楚,位子也很难安排,只能估算一个总数,所以,除了一些重要的人物有固定位子外,其他客人大多随意而坐,男女宾客之间也没有区分那么严格,可以和自己家人坐在一起,也可以和熟悉的朋友同桌。
正因为男女混坐,所以气氛格外热烈,到处是笑语喧阗,男人们说着风趣的话题,逗得贵妇人们不住地掩口娇笑,许多年轻的男女更是利用这个机会眉目传情,寻找着心仪的另一半。
李庆安本来是坐在裴宽主位旁边,但他坚决把位子让给了一名从河东赶来的裴家资深长辈,他的位子便转到了客人席中,和几名相国坐在一起,门下侍郎张镐是独自而来,便正好和李庆安坐在一席。
张镐多喝了几杯酒,显得兴致盎然,他端着酒杯对李庆安道:“我对大将军有个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李庆安微微一笑道:“酒桌上有什么话不好说,张侍郎尽管讲。”
张镐沉吟一下道:“我想说的是安禄山,我在太原多年,对此人了解极深,大凡去过幽州之人,都说安禄山必反无疑,他私卖铁器和粮食给回纥人和契丹人,皆以战马来交换,所获马匹用来招募军队,现在除了他定员内的十几万人外,他至少还暗自招募了不下十万人,自从他出兵占据河东后,他造反的野心便显露无疑,这次大将军虽然击败了他,但他根基依然在,他现在就像一只缩回爪子的恶狼,如果朝廷对他不闻不问,让他得以恢复元气,他必然会再次进犯河东,等到那时,他就会高举造反大旗,可就苦了河东河北的民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