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进平自己也感觉是这个原因,只是他身在局中,一时看不清、看不透,经妻子这一提醒,他这才恍然大悟,心中的一颗疙瘩也解开了。
“贤妻说得对,是我小心眼了。”
这时,大门传来了一阵敲门声,韩进平家没有门房,都是他妻子去开门,“谁啊!”,郑氏迎了上去。
“请问这里是韩长史的家吗?”,“是的!”
郑氏一边答应,一边打开了门,只见她愣了一下,半晌,忽然回头喊道:“老爷,你快过来!”
韩进平正要去书房,见妻子叫他,他不由眉头一皱,走了过来,“是谁啊!”
“老爷,估计是找你的。”
韩进平走到门口,顿时愣住了,只见外面黑压压站着数百名全身盔甲的士兵,簇拥着一辆马车,他有些结结巴巴道:“我就是韩进平,你们要做什么?”
“韩兄不用害怕,是小弟来看你了。”,只见马车门开了,李庆安笑着从车里走了出来,慢慢走上前,对目瞪口呆的韩进平道:“怎么,韩兄不认识我了?”,“啊!”,韩进平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施礼道:“殿下怎么亲自来了,不敢当啊!”,郑氏也明白过来了,连忙施礼道:“原来是赵王殿下,民妇刚才无礼,得罪了。”
韩进平慌忙给李庆安介绍道:“这位就是拙荆郑氏,以前曾给殿下说过的。”
李庆安笑着抱拳道:“原来是大嫂,在安西时,听韩兄不止一次提起过,今天一见,果然是贤惠之妻。”,“殿下过奖了,我还要感谢殿下在安西照顾进平,他能被特赦,也是殿下的帮助,我们一家都对殿下感激不尽。”
说到这,郑氏又对韩进平道:“老爷,快让殿下进屋吧!站在外面怎么行。”,一句话提醒了韩进平,他慌不迭道:“殿下快请进!是我失礼了。”
李庆安点点头,他见韩进平房宅不大,便对手下亲卫道:“都在外面等着,可以分批去吃饭,但不准惹事生非!”,吩咐完,他在两名贴身侍卫的保护下走进了韩府,这时,郑氏在后面悄悄和丈夫商量道:“家里饭菜不多我去买点现成的酒菜来。”
“好点,你快一点去,买些上好的酒菜。”
两口子在后门商量待客,李庆安都听见了他好奇地打量了一下韩府,只是屋檐破旧,窗纸也发黄了,地上铺的砖块也高低不平,他知道这是官宅,一般而言,新官进宅都要重新修葺一遍但韩进平的这座府宅很明显是多年没有修葺过了,估计主人也没有钱自己修,就这么凑合着住,可以说这是李庆安所见过的最寒酸一座官宅,居然还是天下第一富州扬州长史的家,李庆安不由心中感慨,早听说韩进平为官清廉,没想到家里竟清贫到这个程度,多来一个客人,就要出去买酒买菜了。
他也不说什么,笑呵呵地跟着韩进平走进了他的书房。
“殿下请稍坐我去再搬只木榻来。”,李庆安突然到来使韩进平手忙脚àn,家中的窘况毕露,茶也没有了,又不能招待白开水,而且好一点的茶杯只有一只,使韩进平狼狈不堪赶紧让小妾去隔壁家借点茶叶,再借一副茶具。
李庆安都一一看在眼中,不由暗暗摇头,好歹也是五品官了,而且江南一带的官廨补贴都集高算起来,他一个月也有十五六贯钱,应该不至于清贫到这个程度吧!
当李庆安打量这间书房时他才忽然明白了韩进平清贫的缘故了,书房里的陈设也十分简陋一桌一榻,然后便是满墙的书,用木架钉在四面墙上,各种书籍堆满了四面墙壁,隔壁还有一间屋,李庆安探头看了看,也全部是书籍,加起来足足有数千本之多,唐朝书籍较贵,收集这些书,估计就耗去了韩进平不少钱,难怪呢!
李庆安又看了看他的书桌,只见桌上在写一本奏折:《扬州漕运疏通数法》
这让李庆安很感兴趣了,疏通漕运,是他这次下讧南的重中之重,韩进平若有好办法,倒是可以让崔宁好好和他商量。
“当心点!”,门外传来了韩进平的声音,门开了,只见韩进平和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郎抬着一只沉重的木榻进来了,李庆安的两名贴身侍卫连忙上去帮忙。
李庆安见那少年长得和韩进平颇为相像,便微微笑道:“韩兄,这就是你的儿子吧!”
“正是犬子。”
韩进平放下木榻,推了一把儿子道:“还不快去见礼!”
小伙子有些不好意思,竟给李庆安跪下磕了一个头,“侄儿韩越叩见李叔叔!”,韩进平的老脸皮霎时胀得通红,他平时给儿子吹牛,说李庆安是他当年在安西的结义兄弟,刚才忘记给儿子叮嘱了,儿子竟然称李庆安为叔,让他羞得无地自容。
李庆安连忙把少年扶起,笑呵呵道:“当年我第一次见你时,是你爹爹藏在身边的一幅画,那时你只有八岁,现在应该十七岁了吧!”
“侄儿上个月己经十七岁了。”
“嗯!现在在读书吗?”
“在州学读书,明年正式结束学业,侄儿想外出游学一年,后年进京赶考。
“不错,很有志气”
李庆安摸了摸身上,竟无一样拿得出手的东西,他沉y一下,从腰间取下一块银牌,递给他笑道:“这是我给你的见面礼,凭这块银牌,各地官府都会礼待于你,收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