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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的脸上明晃晃写着几个字。

——怕得要命。

她犹豫好久,还是没说话,垂着纤长的眼睫给宋诣揉太阳穴。

宋诣没等到她显而易见的话,倒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失落似的,自顾自补了句,“孤没那么容易死,所以,你也不会。”

“殿下,您的命和枝枝的命不一样。”枝枝想起暖香楼里的妈妈说的话,“我是贱命,天生就是要过苦日子的,都注定了,也没法子说个不字。”

宋诣生来清贵,不喜欢这样的话,冷了脸。

做什么这样自甘轻贱。

枝枝却没看他,自顾自道:“不过,殿下,若是我认命,也就没有您带我出去。”她一下子笑起来,杏子眼里好像是有亮晶晶的蜂蜜,“枝枝这辈子最幸运的事情,就是遇见了您。”

她看他的目光热烈而专注,炽热得叫人心虚。

宋诣淡嗤了一声,不过是他随手的一件事,做什么值得她这样觉得他是个好人。

这样一想,反倒越发觉得她卑微可怜,像是安慰小猫小狗似的,胡乱伸手揉了揉枝枝的脑袋,“这算什么,孤不过是随手把你带出来了罢了。”

这点权利在东宫太子的身份比起来,微不足道。

枝枝摇摇头,“殿下,您不懂。”

宋诣没有跟个小姑娘计较的心思,只觉得枝枝确实可怜。天下万民,生在沟壑之中,想要挣扎过权势的倾覆何其困难,只能一点一点被压得窒息过去罢了。

“好了,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