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下贱胚子就别痴心妄想。”
枝枝不说话,冻得浑身都是僵的,也说不出来话,更没有力气说话。
她的眼睫上结成霜花,扑簌地遮住了视线,好半天才抬脸看了一眼天色,喃喃道:“才刚刚天黑啊。”
太后说,等明日她才能走。
小太监小宫女们见枝枝不理他们,也觉得无趣,翻了个白眼便走了。只是仍旧看枝枝不顺眼,骂骂咧咧,嘴里没几句好话。
可枝枝听了太多难听的话,此时这些不大能准确扎在她心头最疼的地方的话,便也无所谓起来。
暮色越发浓郁。
挂在檐下的花灯越发明亮起来,远远望过去,如同一片流淌的光河。放在昭台上的烟花也被点燃,各色各样的烟花在天空上绽放,缠在树上的烟花也亮起来。
霎时间,黑夜里流光溢彩,纷繁热闹。
枝枝跪在昭台下的青雀道,隐在黑暗中,耳边是呜呜的风声,却能远远地看着昭台之上的热闹。膝盖在冰上跪得久了,寒意顺着骨髓渗进去,四肢百骸都是冷意。
她用冻得乌紫的手拽紧衣裳,冻得忍不住颤抖。
霜花在眼睫上凝结了厚厚一层,几乎挡住了她的视线,枝枝蜷缩在雪地里,一直等到快要子夜时分,昭台上的热闹逐渐散去。
来送热水的宫人看了她一眼,喂给她一盏热水,又拿烫水泡了她的手。
冻到麻木的手一塞入热水,烫得她几乎崩溃,热意涌上心头,手指却又痒又痛得剧烈颤抖起来。
“姑娘,莫哭了。”宫人冷笑了一声,将她的手塞入令一盏滚烫的水里,“太子殿下正与李三娘子在昭台上看花灯,你在这时候哭泣,岂不是让太子殿下晦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