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枝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翼城比起京都还要冷得厉害,枝枝整夜整夜地失眠,吃不下饭,咳嗽越来越厉害。快到除夕的时候,她身体彻底撑不住,发起了高烧,咳得大口大口呕血。
枝枝的意识一直是模糊的,只觉得一会儿冷一会儿热。
忙得几日不可开交的宋诣抽出空来,去看枝枝。冬日的院子里草木凋败,呜呜的北风吹动窗纸,宋诣进门便带进周身的寒意,引得枝枝越发咳嗽起来。
宋诣脱下肩头带雪的氅衣,这才走到枝枝床边。
她瘦得几乎脱相了。
一贯白皙柔嫩的肌肤显得黯淡,干涩的唇上带着血迹,咳得双颊透出病态的潮红,一头缎子般的长发也不复往日的光泽,她被厚厚的冬被盖着,像是只剩一小把。
“枝枝。”宋诣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只觉得滚烫,“大夫呢?”
候在外间的大夫进来,隔着屏风低声道:“郁气积于肝,又伤了肺,神思恍惚抑郁难安,一时之间无法调理好。”大夫似乎也有些惶恐,“只能解了心结,再好好地坚持吃药,方才能慢慢好起来。”
宋诣眉头皱起,半晌没说话。
枝枝双眼紧闭,显然陷入了噩梦,“碧桃……碧桃……”
“都下去。”宋诣微微侧目,见侍女都下去了,抬手把枝枝抱起来,搂在怀里,一点一点地拍她的后背,“不怕,孤还在。”
枝枝哆嗦了一下,眼睫剧烈颤抖起来,在他怀里挣扎了一下。
宋诣搂着枝枝的手紧了三分,眉宇间浮起一丝压抑的郁色,端起放在床边柜子上的药碗,捏开枝枝的下颌,试着一点一点灌进去。
可几乎只要倒进去多少,药水便会流出来,根本不会咽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