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朕会带三十暗卫,去往齐国军营。”宋诣放下舆图,低咳了一声,“届时信号弹亮起,出兵围剿黎国军,至于重点防守的位置,死守不退。”
“这种危险的事情……”
宋诣指缝渗出血来,他面色有些苍白,眉眼却黑得阴鸷,“好了,不必再提。”
饶是从尸山血海里活下来的将军们,却都从骨子里下意识有些惧怕这位新帝。无论是他即位之前铲除异己的手段之狠辣,还是从谋兵布阵中透出的深沉干脆,都显示出,他这人内里并不如平日里看起来的温雅从容。
从那个妾室死之后,他连装都不装了似的,整个人显得阴沉森冷。
没有人敢质疑宋诣,相反,宋诣做出的提议是极其好的,固守的三处虽然并不是最险要的,却是能稳住翼城绝不会被黎国铁骑踏平的关键。
他们也尚且是在宋诣提出来之后,细细咂摸出来的。
“都下去吧,该如何守好这几处,你们都是在翼城驻守多年的,不需要朕操心。”
既然安排都做好了,也并无不妥。
何况宋诣这样敏锐深沉,怕是心里也有数,交给他们也存着试探之心。众人心头原本还因为他为了一个女人几次费神的不满散去,倒是先担忧起自己来了。
等到人都散去,宋诣才走到水盆前,一点一点清洗满是鲜血的手。
等到血迹洗干净,他才坐在书案前看起兵书来。
只是书上的字迹怎么也看不下去,他眼前时不时晃出枝枝跳下城楼的那一瞬间,他当时是亲眼看着她从眼前掉下去,轻飘飘地砸在满是积雪的冰面上。
鲜血染红了大片大片的冰面和河水,她却连尸骨都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