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覃收在袖底的指骨发白,她犹如见鬼般地看着枝枝。
若是输给黎国长公主沈蝉音,她并没有什么可难过的,毕竟李家确实败落了,而宋诣这个她曾爱慕的人便是始作俑者,输了又有什么关系呢?
偏偏这个人是枝枝。
是当初被她随意欺凌羞辱到骨子里,就差碾碎的贱婢。
“是许久不见公主。”李覃屈膝行礼,面色还算得平静。
枝枝却往前走了步,伸手将李覃扶起来,温声道:“宁熙公主说了,尊卑贵贱。”枝枝往后退了一步,高高在上地看着李覃,“应当是三娘子向我跪下才是。”
宁熙怒了,“你不要欺人太甚,从前你是个贱婢,别说是跪了,便是打杀了你也是活该,如今……”
她的话还没说话,枝枝点了下头。
“兄长,我若是打杀了李三娘子,可会治罪?”枝枝侧目看向沈寒亭。
青年也笑了下,天子之姿不怒自威,使得周围的人没有一个人敢插嘴。他像是才插入局面似的,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宋诣岂敢动我黎国的公主?”
李覃面色越发苍白。
“殿下,从前是我不对,”李覃垂下眼,嗓音沉稳,“阿宁性子一贯急躁,口无遮拦,只是为了维护我才口出恶言,实则并非有意羞辱殿下。”
她这么一说,倒是把自己从前所作所为轻轻揭过,好似她们此时剑拔弩张都是因为宁熙似的。
“宁熙到底年岁小,本宫不会计较。”枝枝立在栏杆处,风吹来时衣袖浮起,她嗓音是柔软的,但是语调却透着股散漫的冷漠,“可李三娘子聪慧绝顶,当年几次杀人诛心,本宫怕是无法不计较。”
李覃垂眼,尚未惊慌。
“我还当殿下贵人忘事,早已不计较这些了。”李覃不卑不亢,似乎话里没有半分嘲讽,“殿下既然还记着,如何解气都是殿下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