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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诣靠着墙后, 听着她用软糯温柔的语调, 说着对自己过于冷漠的话。

“明知他高高在上, 对我只有一点微末的怜悯,而我却心生妄念才是最不该的。”那时候她脑子呆呆笨笨的, 许多复杂一点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只知道自以为是地去爱慕一个和她根本不可能的人,“可我如今是沈蝉音, 不可能蠢到会回头原谅一个那样伤害过我的人,何况, 他帮助兄长夺回帝位时, 我便和他两清了。”

沈寒亭没说话。

两人的母亲去得早, 父亲虽然溺爱这位嫡幼女, 却到底不能像是母亲一样。从前的吱吱虽然也温柔软糯, 可骨子里有股男孩子般的骄矜坚韧,很少会把一切错误归咎到自己身上。

自从从宋诣身边离开之后,她便看起来理智而清醒。

可这世上,理智清醒的代价多半是历经万般苦难,不得已不靠着理智去约束情绪,才不至于沉溺于苦痛中无法自拔。

“他欠你一条命。”沈寒亭冷笑了声,手里的扇骨应声而裂,被他随手抛出去,劲直朝前走出了雅间。

枝枝哑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兄长忽然就生气了。

她看腻了烟花,就自己给自己煮了一壶解腻的红茶,撑着下颌看着对面楼玩得很开心的楚亦。

少年红衣革带,察觉到她的目光,眉梢一挑,在鱼灯上绑上自己的黄金令牌,劲直朝着枝枝这里掷来。

“我亲手做的,陛下不让我送给阿音。”他话是这么说,但是嗓门却半点不曾收敛,“可莫要让陛下知道了!”

少年笑得明朗,枝枝没由来有点羡慕。

枝枝伸手抓住那只鱼灯,里头的灯火被风吹熄了。白鹭给她点上时,从内里的蜡烛处揪出一张小纸条,不由笑了,“人人都说大理寺的都是冷面阎王,就只有小侯爷整日里笑得没心没肺,净整些古怪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