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诣站在路中间,看着马车原来越近,越来越近。
他下意识握紧了手里的手杖,身后一个人都没有,长途的跋涉衣裳磨损破旧,满面的病色掩在胡茬下。宋诣的衣裳被雨水彻底打湿,淅沥往下的水色染红,片刻便在地上晕开一片血迹。
驾车的宫人不得已放缓了车速。
他扬起马鞭,高高在上地看着站在雨中的男人,“长公主的车架,让开!”
宋诣没说话,他沉默地站在雨水中,有些恍然。
他死里逃生,得知枝枝的婚讯,便不顾重伤未愈便孤身摸到黎国来。宋诣甚至连自己都还没想明白,自己不管不顾地拖着病体,闯来黎国是为了看一看她是否真心诚意地喜欢了白息。
还是想搏一搏,将她挽回过来。
车内的少女若有所感似的,拨开了一寸帘子。
端坐在马车内的少女绿衫红裙,披着缂丝织锦的披风,蜿蜒裙角的金铃铛在马车中琐碎细响。她墨发高高挽起,累丝花冠垂着一颗一颗的珍珠,鬓边珠玉琳琅,皎白面颊微微低垂,是皇家矜贵天成的气度。
在檐下躲雨的民众都一声惊呼,眼睛都看直了。
“长公主殿下……当真是天仙一样的相貌。”
“这气派,就是仙女都没得比,难怪说北狄单于和齐国陛下都配不上分毫呢。”
“谁配得上哦,难怪说长公主是天下第一美人。”
这些窃窃的私语声音不大,但是却不难猜出完整的句子。宋诣站在雨幕里,沉默着往前走了一步,却并没有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