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竹摸摸桌面,拍拍椅背,带着些怀念。
“等他做了帮主,看到人家孤儿寡妇无依无靠也难过,看到人家孩子没地方读书也烦恼,我说算啦算啦,咱俩都不是攒钱的手,够吃够喝便好,就把那些好东西陆陆续续都送出去了。若不是渔帮各地堂主需要个议事落脚的地方,我哥都打算把这个院子送给梁先生和祈年书院了。”
“祈年书院?”
“刚才你不是看到了。”
渔民出海,大多顾不得孩子,渔帮有个小书院,专给帮众子弟启蒙。但皮猴子大多住得远,总不好让他们日日走十几里路,于是覃何衣拨出来几间房,给他们做宿舍。原本书院里请了个老秀才,但秀才公自己肩不能担手不能提,如何能照顾得好孩子们。覃竹倒是个女子,可从小养在袁家,把她娇惯得好吃爱玩,虽然有心,实在无能。
覃何衣正想着要不要再请个老妈子,梁颂华自荐而来。她不但教孩子们读书习字,还肩负起采买做饭的重任。时间久了,连覃何衣都对她十分钦佩,孩子们也喜欢她,是以人人都尊称她一声梁先生。
周珩听着覃竹讲起自己哥哥,滔滔不绝的,点头称赞。“财散人聚,又立了威,又让人承了情,你哥倒是活得通透。”
覃竹摇摇头,“你还不明白。”
“难道我说的不对?”周珩问。覃竹不想说教,“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此时,窗外传来朗朗的读书声,皮猴子们在背千字文:“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童音伴着抑扬顿挫的节奏,让人觉得这小院子里满是生机盎然。覃竹嘴角噤了一丝笑,跟着一起小声念着。
过了会,那叫李渔的孩子跑了进来,他对周珩十分恭敬的行礼,“饭好了,梁先生让我来请你们去用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