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手下一紧,把他两只反剪的胳膊往上一抬。这招有个花名,叫做“苏秦背剑”,是官差抓捕时惯用的招数。只需稍微用力,手臂的骨肉肌腱就会损伤剧痛,越是挣扎,越是疼的厉害,甚至骨断筋折。连身强体壮的江洋大盗也不能与之相抗,更何况是养尊处优的郑秋鸣。他哎呦哎呦地惨叫起来。
官差压着一头冷汗的郑秋鸣往外走,走到前院,见魏锟叉着腰,正指挥救火。郑秋鸣刚想出声喊“魏知府”,眼睛一瞟,又看到了周珩。
他心中一惊,这是怎么了?待他又看到周珩身边的东张西望看热闹的覃竹,忽然就把各种关节想通了。
他想起了怀中账本被人掏走了,想起了那声音清脆的女大王,想起了情急之下说过的话,“买卖都是蒋都督的,赚的钱也是蒋天南的……”。
完了!完了!
一瞬间,他甚至想起袁文清当初劝他的话,“郑老板,赚钱的路子千万条,何必非走风口浪尖的路。”这一回,他真的瘫软下来。
覃竹看着郑秋鸣被押出去,带着憎恨与不解问周珩,“你说,他们为什么就这么大胆,天道轮回,就不怕遭报应么?”
周珩也看着那方,平静道:“还很多人性你并未洞见。他们不是不怕,也不是不悔,只是利益当头时,心中就只有人性之恶了。”
覃竹叹息一声,摇头不语。周珩见她神色中有些倦怠,笑道:“你的院子今晚恐怕没法住了,要不,跟我走吧?”
覃竹板着脸,“去哪?”
“给你找个住的地方。”周珩道。“我如今暂住在澶州衙门的后院,倒还留着几间空房。也勉强住得下你的老伙计、小掌柜和女先生。”
“衙门?”覃竹歪着脑袋想了想,记起上回进衙门,牢房里的糙米粥、咸菜条、老鼠和鞭子,她摇头,“不去,我去‘覃记’店里住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