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珩眉头紧锁。蒋天南死了,一个自杀的官员不仅可以守住所有罪行之下的秘密,甚至有可能保全家族。人死如灯灭,陛下仁厚,未必不会对他的妻小免于连坐。这就是很多人选择在宣判和执行前了结自己的理由。
周珩已经防备再三,甚至派人十二个时辰看住他。可是没有人能看得住一个心存死志的人,内卫也不能。
“让仵作来验尸。”周珩低声吩咐。
“大人,不如回京再验,若是让澶州衙门的仵作验尸,恐怕消息就瞒不住了。”
“没必要。”周珩摇头。“蒋天南的死讯是瞒不住的,我也必须立刻上报陛下。要赶在对手发难前向陛下说清原委,不能有丝毫隐瞒和犹豫,否则会对我们更加不利。”
杨行远心中一凛,“大人言之有理,是属下想差了。如今我们不在京城,需要防备有人在陛下面前进言诬蔑。大人,咱们最好尽快回京。无论如何,前番拿到里蒋天南的口供,也从他家中查抄出巨额赃款,一切都交代得过去。”
周珩心中一窒,他要的不是一个交代得过去的结果,他要的是白日青天,天理昭昭。可事情瞬息万变,只能见招拆招。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知道了,你先去准备吧。”
杨行远快步离去,周珩的目光一转,看到了门口徘徊的覃竹。他的心里揪紧了。刚刚定情,又有危机,蒋天南一死,无形之中便处于被动。
以镇南侯的狠辣,一旦摆脱了蒋天南的危机,便一定会将自己视为大敌,设法除去才会安心。京城中,袁茂若是于此时发难,策动御史台再次针对内卫办案手法进行攻讦,不但有可能推翻之前所取得的证据,甚至会动摇内卫存立的根基。
他还能带着覃竹回京城么?几乎可以预料,京城里必将是一番血雨腥风,他怎能让心爱之人一同去面对这险恶的局面。
周珩慢慢走到门前,对覃竹笑了笑,“我如今走不开,等下派人送你回去。”
覃竹担忧地看着他。“不必送我了。这里到甜水巷都是闹市,很安全。”她犹豫片刻,轻声问道,“蒋天南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