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便跟着他的脚步移到河岸,柳树绿叶成束,枝枝粗壮。
淇方脚尖轻点地,便施施然稳落在柳枝上,而后以手为枕,闭眸安然而睡。
姑娘见此,踌躇纠结的模样让苍白的脸色有了几分生气,却只将黑衫叠在怀中,倚靠柳干上迎着冷风抖擞。
倒也是平静地度了一夜的。
只是当东方始白,她见淇方从柳枝跳下,背影渐远去,她睁了眼只觉头疼欲裂,又似玄铁般重。
想要出声,发现自己的嗓子似乎被黏成了一片,开回撕扯她的疼痛发出沙哑难听的声音,声音是极弱的,只有她自己听得见,站起身来怎么也找不了到落脚点,在她昏睡过去的最后记忆,是觉得自己应是掉进了无底的深渊里。
当她醒来之时,眼前是雕花柚木床顶,两侧挂了淡紫玉罗纬,上绣了品兰花绣,床侧爬了一名绿衣梳着双挂式发髻的姑娘,脸扑进棉被里,正酣睡着。
韩子衿抬手看着自己的衣束已换作了白玉兰绸缎亵衣,微微叹了一气,将两指并拢敲在绿衣女子的头顶上,绿衣女子吃疼迷糊地从直起身子,边揉着脑袋边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韩子衿清淡忧郁地眸光游离在罗纬品兰绣花纹路上,含着一丝期待半缕犹豫:“爹……他来过吗?”
青意心疼地看着韩子衿,如鲠在喉,吞吞吐吐地说:“老爷……他……”
韩子衿眸子流转道青意慌乱的脸上,一双原本该弯笑成月牙的漂亮眼睛,如今却瞪似铜铃,泛黄又拉着醒目红血丝的眼珠快要被挤出了眼眶来,眼底大片青黑,使得精怪的目光被变得呆滞了许多。
而这原因应该是她满心心系着韩子衿的安稳与否,许久未睡所致。
昨夜的争吵仿佛还在眼前……
韩光置冷漠的神情与不在乎的模样,如一把利剑深锥了韩子衿的血肉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