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音故应了声,表示自己听到了。
将手掌伸出举在窗外,青色的雾中掺杂着绵绵细雨,是一个适合哀伤的天气。
她自认自己不是一个圣人,以伤害自己的方式,利用宿易对她的情谊,换取四人平安的方法,她想过不止一次。
生命大于天,没有什么比活着更重要。
但即便她可以背叛两人多年情谊、做出这违背道德底线的“恶事”,并愿意为此承担后果,也要诚实地问一问自己,她凭什么这么对待宿易?她又能对他做出怎样的补偿?
像澈慕所说的那样,“各人有各人的机缘”,她只须做好自己该做的,剩下的都留给天意。
音故靠在车窗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再度醒来时,已身在天虞阁,阁中久未有人居住,房屋各处都积灰不少,房顶的墙角处,还挂了几串蜘蛛网。
宿易拿着笤帚与抹布,正在各处仔细地清理,期间一点法力没使,无论挑水还是擦窗,全靠个人劳力完成,他时而将笤帚抗在肩上,时而用作拐杖杵在地上,时而当作玩具抛至上空…
音故是这时才知晓,原来他往日的沉闷,竟都是装出来的,用“装”形容或许不太恰当,用“压抑”来说才算准确。
他本就是一个生性活泼之人,要不是受到长年累月的压抑,他应该会是一个同巴莫般活泼跳脱的人。
他给音故安置了一张摇椅,放在天虞阁外面的亭子中,又泡了一壶热茶供她品茗,最后千交代万交代,在他打扫完毕之前,不许她踏足天虞阁半步。
音故浑身松软无力,无法与他争论,就由了他去。
摊坐在摇椅上,随着椅身一下一下地晃动着身子,目光向前延长,落入一片漆黑的虚无中。
昨日那一见,是她与他的最后一面,她只告别了仙尊南澈慕,却连与她的相公南澈慕,也难以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