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从外面走了进来,放轻脚步,走到了卢瑜的身后。
卢瑜眯起眼睛直直看着面前的烛火,脸色被摇曳的烛火照得忽明忽暗,身后传来小厮毕恭毕敬的声音。
“大人,刚得到的消息,大殿下已经出了昭狱了。”
闻言,卢瑜摆弄烛芯的手一抖,绞下一截子烛芯来,屋内的光线顿时暗了一瞬,但烛火在逐渐攀升,要不了多久就能恢复如初的光亮。
他将手中剪子放在一旁,浑浊的眼睛微微眯起。
“子慕太过年轻,有太多值得牵挂的东西。”
“但自古以来成大事者怎能容得下这无用的情感。”
话里话外,都是在为慕清洺着想。
他将放在桌子上的剪刀拿起来,把好不容易腾升起来的焰火,再次剪去一截,屋内顿时陷入了黑暗之中,只有卢瑜面前还有一小簇腾升着依旧不肯放弃的火苗,却是连卢瑜的整张脸都照不全了。
“既然他有割舍不下的东西,那我们就帮他割舍。”
眼下的殊华殿内,满殿的烛火无风自动,整个殿内都忽明忽暗,池渲侧躺在床榻之上,面朝着内侧,放在被褥的双手缓缓收紧,原本苍白的脸色现在因为惊惧变得面无人色。
哪怕时不时有昏黄的暖光线在她脸上拂过,依旧照不出半点正常的血色,大颗的冷汗顺着紧皱的眉头从额头上滑落下来,她用力抓着被褥胡乱朝着自己怀中带去,却依旧寻不到半点的安全感。
今夜这个梦魇对她来说太过恐惧真实了。
一阵冷风蓦地吹过,屋内的烛火顿时灭了大半,而躺在床榻上深陷梦魇不可自拔的池渲,也在这一瞬间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