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风有点凉,月白白从厨房里拿了点点心和茶水坐在院子中,名曰赏月。天上黑漆漆的,月亮很淡,星星很稀疏。她的身上披了个白裘,她十八岁以前的人生没有追求,偶尔只是为了吸引人注意而胡乱捣乱,十八岁之后自己给自己上了一个枷锁,让自己进入了一个死胡同,却忘记了退路。她的人生本来不该是这样子的。
夜深了,风大了,她觉得更冷。她不喜欢这么坐着的,其实她想要人陪。她很想那个会叫她老婆的程独,但是她必须深深克制住,因为那个只是虚幻中的人,她不想再对他产生依赖。
眼皮越来越重,她扑在石桌上睡着了,半睡半醒之间,她感觉到有人在抱她,她嘤咛一声,往那个怀里靠了靠,她说,“好冷。”
“冷还在这里睡……”
此刻月白白已经微醒,也知道了抱着她的人是谁,可是她非不想醒来,他抱她去房间,将她放在床上,又替她盖上被子。
“唔……我要喝水……”月白白踢了踢被子,翻了个身子,声音模模糊糊道。
程独走到桌前倒了杯水过来,半搂着她,喂给她喝,她喝得很慢,一点点喝,喝完了又躺下去。感到程独要离去,又踹了踹被子道,“我要上茅房……”
程独脸绿了绿,走到月白白的床前,拖着月白白下床,拍着她的脸颊道,“醒醒……”
月白白本来还说是有几分睡意,现在是一点也无,黑暗中瞪着一双清澈的眼睛,她说,“程独,我找他出来好不好?”
“你敢?”程独声音低沉,带着一分犀利。
“我想他。”
月白白声音哑哑地继续说着,“我很久没有见他了,我很想他。”声音有些后怕,却很坦诚。
他记得的,那天晚上她说,她不恨他,只是因为那个他的存在。
他突然有点想知道那个他是怎么样子的,那个他也是他,但是到底是中了巫术的他,还是本质的他呢,他不明白,“为什么想他?”
“他会对我好。”
“月白白,你不觉得你贪心吗?”
“程独,现在我已经不再纠结你是否是种人的问题,因为我真不知道,但是我想他,我不觉得有错。”
“我只是程独,这点我比你明白。”他想了想还是实话说,“因为你用错了方法。”
“……”
所谓金馒头
月白白有些迷茫,她只知道她用错了方法,却不知道后果有什么偏差。
“你试着召唤他出来。”程独的声音略略低沉下来,听不出他声音中的一丝异样。
“哦。”月白白听了心底倒是有些开心,乖乖地从枕头底下掏出了根笛子,望了望天色道,“时间刚好。”
她刚想吹,笛子就被程独夺去掰断了,“他也是我,而不是你所谓的‘种人’……以后你也别指望笛子这东西能够在府内流通。”他将掰成两段的笛子用力地摔在地上。
望着阴暗中的程独她说不出一个字,她愣了好久略带颓废地坐在地上,“他终究是你,我召唤他也是个错误。委实是我笨了。”
程独听着她沉闷的声音有些不忍,问了声,“不是想去茅厕,我带你去?”
“你要伺候我么?”月白白的声音带着怨妇般的幽怨,闷闷地从胸口飘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