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怀表的时针轻轻响了一下。
提示着今日已过,零点到了。
红面具浑然不觉,张开双臂,仿佛在歌颂:“而现在,宿陵,你的决定到了。”
身后,一个声音冷不丁地说:“你有病吧。”
萧淮砚睁开了眼睛,他的目光异常冷漠,透着与年纪不符的成熟。他慢慢地环顾了一圈,对自己的处境有了初步的认识。视线牢牢地停留在了宿陵身上。
机械臂立刻压了下来,迫使萧淮砚无法移动,露出了脆弱的颈部。机械的尖端划过了他的小臂,痛得他吸了口气。
红面具循循善诱:“宿陵,你看,你的契主是多么地软弱无能,不堪一击。”
“有本事你让我划一刀。”萧淮砚忍着痛,毫不客气。
他忽然皱着眉,差点因为机油的气味干呕。
他已经很久没有闻到过这么刺激的东西,真怪当年的自己太讲究。
“喂,哪个反派会在粪池子洗澡啊咳咳咳。你也太不讲究了。”
红面具僵硬了一秒,缓缓地转过身,指节捏得发出了清脆响声。
不过他立刻换上了玩味的声音:“宿陵,别动。你要是动一下,他就会死掉。你也知道,他不像你。”
“你有本事让宿陵出来。”萧淮砚讽刺道。
“我不敢,”红面具坦率地承认,阴森森地笑了起来,“你也不敢。”
下一刻,红面具捏紧了手。仿佛受到了感应,数只机械臂穿过了宿陵周围的墙体,慢慢地靠近了他。
宿陵盯着那把落在萧淮砚咽喉处的长刃。
只要他动一分,那东西就会毫不留情地捅进去。
机械臂扣住了他的手腕,脚腕,还有颈部。“啪”地一声收紧了。
“不要动。”红面具说着,在虚空之中慢慢地摊开戴着手套的手指,再收拢。
萧淮砚眯起了眼睛,无法控制地产生愠怒:“你放开宿陵!混蛋!”
白色的实验舱内,机械臂的终端就和人手一样,慢慢地摩挲着宿陵的脸颊,然后捏住了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
冰凉的机械充满了色.情的意味,游走在他的身上,轻易剪开了腰间的衣服,露出了劲瘦雪白的腰肢。每碰一下,宿陵都会不可抑制地颤抖。
萧淮砚双眼通红,近乎暴怒。但无论他说什么,红面具都置若罔闻。
“我可以把契约给你。”冷冷的嗓音回荡在实验室内。
红面具的动作一顿,机械般地扭过了头。
萧淮砚仿佛恢复了冷静,低声道:“不过,我很好奇,你为什么选择宿陵?”
过了一会儿,红面具悠悠道:“因为好玩啊。你以为呢?其他的东西玩一玩就死掉了,但是人形兵器不一样。你也试过吧,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没错,宿陵是最好玩的那一个,我还记得他在这里的样子,手腕上全是印子。啧,真令人怀念。”
那些令人作呕的话很容易产生联想,但萧淮砚没有上套,只是冷笑:“别吹牛了,你一个研究员而已,也就只能在旁边看着。”
“你不回答,我说对了吧?你是这个实验舱的研究员,什么样的级别能在c区自由出入又不会被怀疑——”
红面具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萧淮砚,后者突然勾起唇角:“我可能见过你。”
红面具恶狠狠地一把抓住了他的头发,但突然反应了过来。
萧淮砚是在诈他。
红面具身形一顿,夺下了机械臂持着的长刃,亲自逼向了他。
而他身后的白色实验舱内,机械臂断了一地,根本找不到宿陵的影子。
“我看,你是活腻了。”红面具阴测测地说。
萧淮砚轻松地摊开,仰起头将脖子递到刀刃边:“你试试。我求之不得。”
说这话时,他朝着天花板的方向眨了眨眼。
红面具一僵,迅速抬头望去。那里空空荡荡,什么也没有。
然而下一秒,白色的天花板出现了一道裂缝。紧接着裂缝逐渐扩大,碎成了几块。
“卧槽!”徐杰骂了一句,整个人“咚”地摔了下来。
红面具刚一避开,就被狠狠踢了一脚。
不知何时,宿陵出现在了他身后。
王云溪和那个年轻的研究员冲进来打开了门,立刻拿着绳子把红面具绑住了。
王云溪单手扯住那只红色的面具,然而拽了半天却发现脱不下来。
“我靠,等一下,”那个研究员拿着匕首往红面具的脖子上抹了一刀,然而流出来的红色液.体却根本不是血,“这是个仿生人!”
他连滚带爬地多踹了几脚,直到那东西散成了几块。
“桀桀”的笑声从面具下面传来,瘆人得很。
萧淮砚抓着一把刀捅了进去。笑声戛然而止。
实验室顶部的灯熄灭了。
宿陵转过身,看见玻璃外围满了仿生人。红色的眼睛纷纷亮起,像不择手段的猎人暗中锁定了猎物,不达目的决不罢休。
王云溪喊道:“是攻击型仿生人!”
“快走!”萧淮砚抓住了宿陵,一脚踹开了通风口。
与此同时,玻璃碎了个稀烂。
“卧槽卧槽卧槽!这特么都是些什么玩意儿啊!”徐杰屁滚尿流地往前爬,“这不是正经实验室吗?我才毕业每两年啊我不想搭在这儿!”
那个研究员也哭丧着脸,声音虚弱:“妈妈,上帝,宇宙之神!我现在知道那几批不合格的货都在哪儿了!”
王云溪一边往前,声音冷静:“那个纳米元件也是从你们这儿出来的吧?m27没有第二个元件产出地了。而且纳米材料这种东西是要经过科学部批准才能使用的,随用随销。”
宿陵拿着镭射枪对准了后方扑来的仿生人。那些东西一个接一个,如果不打碎元件,还能迅速站起来。
“这边。”萧淮砚在拐角处等着他。
“这底下是帝国时期的通风管,几乎绵延了整座山脉,非常壮观。再往前一千米左右,有一个地下垃圾焚化炉,想办法把这些东西引过去。”
王云溪奇怪道:“你怎么对这儿这么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