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落在白瓷般的掌心,像一捧清澈的雪。
陈望裕终于清醒了,笑了笑:“谢谢你,宿陵。”
“你你你你是干什么的?!”陈正田握着菜刀的手都在颤动。
宿陵想了想,脑袋微微一歪,长发落了满身:“……传/销?”
陈望裕顿时弯起了眼睛,迅速抹掉了湿润。
陈蒙正要上前时,陈望裕立刻挡在了宿陵面前:“他是我朋友,你不能伤害他。”
话说出口,陈望裕又觉得哪里怪怪的。
陈正田才不管这么多,自己家竟然进了贼!他家还是六楼!肯定是和陈望裕这杀千刀的串通好了还讹人的!
雪亮的菜刀朝窗户的方向砸了过去。
然后被轻松地握住了刀柄。
宿陵微微皱眉,这刀挺沉的。看起来,质量也不是很好。
果然下一秒,菜刀碎出了几道缝。
屋内陷入了沉默。
“快、快报警——”吴姗手忙脚乱地打了陈正田一下。
正在这时,门响了两声。
慵懒的嗓音从根本不隔音的走廊上传来:“开门,查人。”
烫金的证件虚晃了一秒,门外的人高挑俊美,气质华贵,还装木作样地转了一圈笔。
陈蒙还没开口,陈正田和吴姗不疑有他,指着宿陵的方向:“长、长官,我们家进贼了!”
萧淮砚摆了摆手,心不在焉:“噢,那是我同事。说说吧,你们干什么的,晚上的吵成这样?”
“同事”宿陵在怪异的注视中走到了他身旁,被塞了一个本子。
陈正田指着宿陵,一直重复着“他他他他”,被吴姗打断了:“长官,没什么事儿。今天我老公过寿,自家孩子闹着玩儿呢。”
“闹着玩儿还扔终端?这是谁的?”
陈望裕小声说:“我的。”
“你的?为什么扔?”
“……是,被人抢的。我没打算扔。”
陈望裕刚说完,眼见着陈蒙要推搡自己,立刻往旁边挪了一步。
陈蒙推了个空,趔趄一下直接跌坐在了地上,顿时恼羞成怒:“你说什么?!”
“就你扔的吧?”萧淮砚居高临下地瞥了一眼,“知不知道高空抛物是严重违反《安全管理条例》的?”
三个法盲面面相觑。
“拘留三个月,并处罚金一万。”
陈正田一听,双腿一软,差点哭出了声。他扭头就给了自己儿子一拳:“让你扔、让你扔,说了多少遍都不听!”
陈蒙双手抱头,先前的凶戾全然不见,怕得一哆嗦。
吴姗则想去抓萧淮砚的袖子,扯空了。
“长官,我就这么一个儿子。他从小到大都乖乖听话的,从来没有干过违法犯纪的事情。是他、他太激动了,难免犯一次错。长官,你就原谅他吧。拘留三个月……是要上记录的呀!”
“从来没有违法犯纪?赌\博、盗窃、当街调戏女孩儿……进去几次了?说实话。”
陈蒙垂着头:“三、不,五次。”
吴姗脸上的神情顿时无助极了,怒火攻心,差点没撅过去。
陈正田还没开口,萧淮砚接着说:“刚刚那菜刀是谁的扔的?”
他也懒得过多掰扯,做出了一副宽宏大量的模样:“今天太晚了,我心情又不错。姑且就罚你们打扫一年的槐树街,夜班,晚九到早九,清洁程度就按现在这样吧。”
“可、可是——”陈正田欲哭无泪。且不说白天还要工作,这秋天还行,一到冬天那么深的雪,可怎么打扫。
“不满意?”萧淮砚用笔尖指了指外面的摄像头。
“满意、满意。”陈正田苦着脸,点头哈腰。
正要送走这两位阎王时,陈望裕提着一个小行李箱出来了。他在这里住了那么久,其实也没什么真正要带走的。
“你、你干什么?”吴姗惊魂未定地挡在前面。
“我要走了。”陈望裕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