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是我胡言!是我胡言!”谷雨一个七尺男儿吓得泪眼婆娑,跪倒在谢惜时的脚下,止不住的磕头,“是我胡编乱造,是我构陷主母啊郎君!”
谢惜时感受到了久违的痛,在城墙边中箭时他不觉得痛,在归来的楼船上毒素发作时他也不觉得痛,他捂着心口,只觉得痛意缠绕上了他的每根经脉每滴血液,上次如此痛苦还是在多年前母亲离世的那个夏夜。
他早该想到的。
楼船归长陵那日她神色就不对,可惜他昏过去之前只来得及将部署草草交代给谢道元,之后的日子他重病她也不曾来看望过,他早该想到的……
“郎君!郎君!你吐血了!”惊蛰声音无措至极,连滚带爬的就想爬到门口唤郎中。
俊逸的郎君脸色苍白的像是随时会破碎的水晶,苍白的指尖几乎与雪白的天蚕丝帕子融为一体,此时帕子上鲜血淋漓。
谢惜时的唇边还带着鲜红的血液,眼眸却亮的如同北地寒夜里的星子,凌冽彻骨,一字一句都像是从泡过冰凌,
“备车,去繁春楼。”
繁春楼。
奏乐的乐人手下轻拢慢捻,丝竹管弦,一个挑眉,一抹秋波,一篇乐章皆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江南婉约,胸口若隐若无的露出一小片雪白的胸膛,比水头最好江南水玉还要温润。
女伶人们早就不在奏乐,那位娇小的琵琶女郎最是活泼,弹奏几曲之后就在窕娘的鼓励之下同陈念春玩闹起来,带得其他的女伶人都一块儿闹起来。
在红楼里讨生活的伶人们心思最敏锐,男伶人们只是婉约的奏着江南小调,笑眯眯的看着女郎们玩耍。
满室温香,春意盎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