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念春此时的模样的确是说不上多么的精致典雅,一身沾染了尘土的素袍, 鬓发间也是难得散乱,脸颊上还带着易容留下的痕迹,但即便是如此狼狈,光耀之人周身的气势和如明珠般的清润在黑夜里依然熠熠生光。
能再次见到她,锦玉还在为她们出行之前的顶撞而愧疚,但陈念春什么也没说,只是摸摸她的脑袋,虚扶一把, 带着她们一道上船。
船夫们在锦玉的指示之下,再次松开束缚着这艘游船的缰绳。
晃晃悠悠的游船, 迎着漫天璀璨的星光, 在碧波的荡漾之下, 风来送往, 鼓起的船帆犹如黑夜里展翼的天鹅,心似流水向着故乡归去。
“锦玉,这是窕娘,麻烦你给她安排一件厢房。”陈念春向锦玉交代道。
来回奔走,早已习惯精细绸衣的肌肤一时难以忍受亚麻的摩擦,混合渗出的汗水,浑身黏腻难言,方才情况紧急不得不忍,此时终于忍不住脚步匆匆往里走,一边走一边道:“锦玉,你快写让绿藻姜黄给我备洗澡水!我……”
这艘游船的规模不算大,在长陵诸世家里也只能算是勉强可一住,穿过宽阔的甲板,便是船上最大的船厅,厅里摆了病冰盆,雪白的冰块一望便是让人通体凉爽。
果不其然,陈念春口中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格外黏糊的身影贴了上来,来人一双泪眼朦胧,活像是等待丈夫归来的小媳妇,委屈的泪珠子能兜满一箩筐。
陈念春唇角的笑有些无奈,心里却像是在热水里滚过一圈般熨帖,在看到姜黄扑到她怀里的那一刻,她内心最大的感觉就是心安。
脚落到实地,即便方才如何的惊心动魄,此时也是魂归体窍,精神的疲惫才一下子涌了上来。
陈念春拍拍姜黄的肩膀,有些无奈道:“你再不放开,你主子我就要被自己臭死了。”
想要去沐浴的话还没说出口,眼神在接触到那个人的那一刻,瞬间呆愣在原地,头脑之中一片空白,将要脱口而出的话什么也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