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族长的意思我明白,但您不妨瞧瞧,今日的结果会如何。”
谢悟年答应陈念春的时候就已经在心里预想过无数次今日此时此刻的这副场景,但他想过族长会恨铁不成的怒骂他,会用隐含愤怒的眼神瞪他,但他没有想到的是,族长根本不在意他,他问的对象依然是谢惜时……
压下心头的酸涩,谢悟年迎着其余各族的族老或是惊异或是排斥的视线,唇角依然挂着那副风流的笑容从容不迫的带着陈念春径直走到了下首的空位上。
“容老夫多嘴问上一句”,坐在陈念春附近的有一个须发皆白慈眉善目的老头子,捋了捋大胡子,笑呵呵的问道:“不知姑娘是哪家的小女郎?”
被这般怀疑陈念春也不生气,只是笑眯眯的看着诸位回答道,“在下楚国陈念春。”
听见这个回答,虽然众人的心中早已有几分猜测,但此时仍是心中大骇多少有些难以将当时初入长陵的那个任性又娇矜的女郎和眼前这个大方且气势威严的掌权者联系在一起。
权势是最动人也最醉人的美酒,权势就如同酒香四溢的窑洞,厌恶之人就算是堵住自己的鼻子在陷入其中之后身上也会沾染上独属于权势的气味,这辈子再难洗清。
只是一年多,陈念春几乎如蝴蝶蜕茧,她依然是当初的那个渴望自由厌恶被拘束的楚连璧,也是现如今手握权柄冷面无情的威严上位者,这两个都是她,也都不止是她。
夜幕已深,窗外的天空一轮弯弯的月牙澄净的悬在天边,竹宣堂内在短暂的喧嚣之后陷入了更令人焦灼的安静,间或有几位交情好的族老大儒面带笑意的寒暄几句,但更多的人慢慢的安静了下来,沉默的小口小口饮着面前的茶水。
所有人都非常默契的对外来人保持着沉默的态度,无人开口,这场早已安排好的商讨会便只能这样在沉默中推迟。
偏偏这样的情况是陈念春早已想到的,她一点也没有打扰到别人的尴尬,上首坐着的谢惜时也在一种暗示的眼神中装聋作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