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久,无人应答,唯有流声瀑语。

半晌,那道熟悉沉冽的嗓音响起,平静道:“师尊看起来精神些许不济。”

沈卿这才回首,便见谢折玉玄袍佩剑,站在身后低头看着她因着倦意掉落在一旁的话本。

他今日罕见得没有如同往常一样束发高冠,而是散落了一半头发在后,这幅模样倒是像极了人间常见的翩翩潇洒少年郎。

沈卿看了他一会,才将视线落在那卷话本上,一袭玄袍的少年冷冽着眉眼,像是看入迷了。

“没成想这人间的话本,竟有如此天马行空的想象。”谢折玉似是无意间说道。

“《尾狐志事》?”他修长白皙的手指轻轻翻动书页,发出“哗哗”声响,似是看得专注,“这书生已和那名门小姐心意相通,却被半路狐妖横插一手。”

“师尊真是涉猎广泛。”

“是浮秋寻来的。”

沈卿并未就此多想,随口说道,“你若也想看,回头让她多寻一些。”

再度无人应答,谢折玉眸光淡淡,只是薄唇扯出一抹极淡笑意,微微透着凉意。

他倾身而下,腕间袖口上的玄纹银扣从沈卿松松散散的鬓边掠过,去拿散落在地上的几张书页,继而缓缓地一寸一寸抚平被风吹皱的纸张。

随着弯腰俯身的时候,他没有束起的散发有几缕自肩头滑落,带着几分凉意,轻轻扫过沈卿细白柔嫩的脖颈。

眉目苍白沉郁的眼前人细细注视着手中,神色冷淡。

“人和妖,本就殊途。更遑论这书生与尾狐中间尚有杀妻之恨,谈何圆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