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对陆尽洲指指点点,就算他做了被认为是不礼貌的事,但大人们也只夸他:“尽洲真是厉害,才十岁呢,就被老师邀请提前中考,这不是神童是什么?”

“不去考也好,让他多享受一下小孩儿的时光。看看尽洲,又长高了不少。”

“安静点也好,像我们家的孩子,天天吵个不停,哎哟,耳朵都震的慌。”

“不爱出门?那不是更好,这个年纪的孩子,一不注意就在外面野惯了。像尽洲这样懂事,样样都精通,还不让人操心,长大指不定多有出息呢!”

甄幼惟站在奶奶的轮椅旁,默默听着。

他很疑惑,为什么任何事情,放在陆尽洲身上就是好的。为什么陆尽洲可以不用对这些大人说「谢谢」。

彼时的甄幼惟,刚被他的父母带去改了姓,以一个完全没有血缘关系的身份挤进了甄家的族谱中。

他也不算受尽白眼,毕竟那会儿大家还会给他奶奶面子。

但甄幼惟从小就被教导,如果没有人叫他,他不能在公众场合主动说话,不能向甄家人提要求,不能大哭或大笑,不能这样,不能那样。

早熟让甄幼惟变得乖巧,也很会察言观色。

所以他知道,陆尽洲虽然和他一样是个小孩,但地位比这里很多大人都高。

于是年幼的甄幼惟就悄悄问奶奶:“我可以和那个哥哥玩吗?”

那时候,已经重病缠身的奶奶没有立刻回答,年迈凹陷的眼睛里带着一丝衰微与苍凉,看了甄幼惟许久,似乎对于他这个要求,并不那么赞同。

过了许久,她才说:“惟惟,你还只是个孩子。”

那时候甄幼惟没听懂奶奶的意思,就说:“那个哥哥也是小孩,我可以和他玩,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