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念到大四才莫名奇妙地发现自己选修课的学分没有修满,这对从来品学兼优勤奋刻苦的她简直是莫大的耻辱。

她嗓子发干,纠结地笑了一声,“其实我选修课学分没修满,我同学是陪我一起来上课的。所以随便选了一门据说容易过的。”

“原来如此。”赵初年微微颔首,很了然的模样,孟缇愣是觉得自己从他的眼神里看出了一点失望和遗憾的味道。

这种表情孟缇从小到大见得多,老师经常会有这样的感慨——好容易发现一个可造之材,结果不是适合自己需要的木料,难免觉得心有不甘。

所以赵初年说:“难怪你一上课就在睡觉。”

“对不起!我知道老师备课上课很辛苦,”原来他真的记得,孟缇窘迫得手足无措,刚想站起来,可桌椅间的空间实在太过狭小,才一起身,腿就撞到课桌,又跌坐了回去,她满脸都是难堪,“下次不会了!我那时候不知道已经上课了……真是对不起。”

“没关系的,你坐好。”赵初年微微挪了下脚步,朝她再走近一点。

远看赵初年时就觉得这个人很高,估摸不会低于一米八;走近了才觉得他绝对不止这个高度,孟缇几乎要仰着头看他。他低着头,白炽灯光从上浇下来,几乎是把他的脸劈成了半明半寐的两半,分明的五官竟然有了一种浓烈的色彩,宛如油画里的人物。陷在暗处的那双眼睛幽幽的亮着,动人心魄。

想起老师站着自己坐着似乎有点不合常理,但如果邀请他坐下或者站起来就是一幅促膝长谈的模样,也有点不太好;她大脑里天人交战,几秒种过去了,赵初年看着她盯着自己眸光闪烁,像是在为什么发愁的模样,就说:“怎么了?”

孟缇有点尴尬,想着自己居然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师这么久,真是太不礼貌了,连忙说:“没,没什么。”声音都结巴了。

赵初年笑意深了些,说:“虽然你是逼于无奈选的这门课,但是文学本身来说,我觉得是有学习的价值的。”

“我没有说没价值,实际上,”孟缇情绪松懈下来,看着他的眼睛,回答:“我虽然学数学,文科成绩并不坏,未必输给文学院的同学。”

“是吗?”赵初年展颜一笑,仿佛发现某块稀世珍宝,高兴的情绪一点没藏,“孟缇,有纸笔吗?”

孟缇手忙脚乱的把手里的钢笔递给赵初年,又从笔记本上取下一张活页纸顺着桌子递过去一点。

现在这个年头,大学生用钢笔的还真不多,赵初年握着纤细的钢笔,沉甸甸的十分压手,笔上还带着她手心的温度,他下意识的把笔握得紧了点,弯下腰,在纸上写上自己名字,邮箱,手机号码。

赵初年把纸笔交还给她:“虽然是无关紧要的选修课,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随时找我都可以。”

想起他上课的水准,孟缇抿了抿嘴角不让笑意露出来:“啊,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