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四年未见了吧。”李知憬端详手中的白瓷茶盏,上面画有一道青竹,与碧绿的茶水相映,相得益彰。
“也不是,臣中途休沐回来过几回,与殿下远远见过的。”他们都长大了,不会见了面就非要掐上一架,两年前她进宫拜见皇后,离开时,碰见了太子的车辇,她躬身行礼,他点头示意:“不过,说上话是隔了四年。”
“若不是谢率偶尔会忍不住脾性,孤都要怀疑,定西城四年,谢率皮囊下面换了一个人。”就连张扬跋扈都换了一种形式。
“臣初始单凭着一腔热血去的安西都护府,甚是自负,可见识过兵连祸结,白骨露野……算是稳重了吧。”
初到定西城军营,旁人都忌惮她是谢大将军的独苗,凡事多有照拂,前线的位置断不会落在她身上。
直至图蕃内乱再起,大渊扶起的可汗在国都被杀,连同子女死无全尸,手握兵权的王爷吐谷波谋权篡位,同时夜袭图蕃与大渊相接要塞——陇城,相安无事十余年,陇城驻兵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城门失守。
吐谷波算是个军事天才,懂得安养生息,演兵屯粮,占领陇城后,又在周边道狭阻碍处,设下善射的弩兵箭手,夹道伏击。
待大渊援兵赶到,吐谷波又身先士卒,气势极盛,致使大渊连连退败。
“……想必当时的军报殿下也看过,屠城三日,生灵涂炭。”
军报上寥寥几笔,哪儿能与亲眼所见相提并论,想来地狱也不过如此。
头一日,陇城的百姓尚可以银钱首饰满足前来搜刮的图蕃士兵,求得一家平安,偶有那拿不出的,则被斩于刀下,可毕竟是边塞,近几千户人如何喂的饱万人大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