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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知憬和谢杳杳对视一眼,默契地放下面碗,付了几个铜板,往客栈去。

天色渐晚,夕阳欲颓,晚霞染红了天角,看来今夜不会下雨了。

屋中光线愈加昏暗,谢杳杳点了油灯,又帮李知憬研磨,陪着他记账看账本。

屋顶上有人,还是个喜欢听墙根儿的。

二人聊着聊着说起正月十五的长安东市,每年只有此时没有宵禁,灯火通明,车水马龙,上到高官贵女,下至平民百姓,纷纷出门赏夜景逛灯会,酒楼中人声鼎沸,满大街都是耍杂技、唱百戏的,还有算命卜卦,小吃摊子一个挨一个,琳琅满目的小玩意儿更是令人眼花缭乱,别提多热闹了。

“妾那时得了个兔子灯,欢喜得紧,吴郎倒好,刚巧一点儿火星子甩过来,那灯儿烧得就剩个架子了。”谢杳杳支着下巴,回忆往事,真是现在想起来都咬牙切齿。

李知憬抬手做了个求饶的手势:“那还不是白日里夫人使了绊子,把阿娘给我新做的袍子跌了个大窟窿。”

“那也是你早上……”

谢杳杳话未说完,就被李知憬捂住了嘴,温暖的掌心贴在微湿的唇上,他喉结不由上下动了动,声音暗哑少许:“来年上元节,为夫一定补偿。夫人不早了,咱们歇了吧。”

收拾了桌上笔墨纸砚,又梳洗一番,李知憬吹灭油灯,解下外袍搭在架上,先上了床,他自问是个君子,面朝里侧算是避嫌。

谢杳杳不好再穿着衣裳睡,也褪去衫子和布裙,拉过薄被遮在身前,方才躺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