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圣人……”
谢杳杳放下手巾, 打了个哈欠,拉开薄被躺下,盖至头顶,声音闷闷的:“臣困乏,先睡了。”似是想到话本子还在李知憬手中, 薄被下探出一只手, 凭借记忆摸索到话本边缘,两指一捏, 往自己这边扯。
初时, 他也用了力气,她改捏为握,死死不松, 李知憬再未刁难,松了手任由她拿去, 下榻穿鞋吹灭蜡烛, 往自己床边走去, 丝毫未察觉眼角眉梢的笑意。
翌日一早,已经学会如何系太子常服腰带的谢杳杳正站在李知憬身后做最后调整,就听门外青岚脚步匆匆,高声禀报:“殿下, 顾御史半个时辰前去了。”
李知憬侧过脸望谢杳杳,二人目光相撞, 略一颔首, 便知接下来该如何行事。
他换了素衣往顾府去, 她则发出信号,示意左卫率府暗卫按计划行事。
面容悲戚的宋太守候在御史府门前,远远瞧见太子车辇来了,忙迎上去,哽咽道:“昨儿半夜顾御史就不大好了,大夫来了一波又一波,汤药灌了一碗又一碗,还是没能留下他,可怜那孩子了……”
李知憬下车敛目,大步流星走到正堂前,顾家大郎君身形消瘦,眼睛红肿,跪在那里摇摇欲坠,似是伤心过度难以支撑。
少年强撑起身子朝李知憬等人磕了三个头,忽然大喝一声,起身朝厅中棺材撞去,随后晕倒在地,额头有鲜血渗出。
虽事发突然,可一屋子婢子小厮,竟无一人拦住他,宋太守命人将其抬下去好生照顾,找大夫诊治,又不住叹息:“这孩子愚孝,竟想追随顾御史而去。”
说者有意,听者更是有心,李知憬不动声色打量一眼,杀人灭口他们可真是驾轻就熟。
直至李知憬一脚踏出顾府,大夫才来报,说是顾家大郎君心气郁结,又被顾御史传了病气,这么一撞,恐怕也要办白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