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杳杳抬起手中团扇遮着脸,打了个哈欠,眸中有泪,恹恹道:“我听含月说,张尚仪要做我的教习姑姑,我刚瞥见她看我的表情……”
不由眉头紧锁,轻声又道:“张尚仪眉间写着个大大的‘川’字,比我还明显,哎……日子难过了。”
别的贵女郡主,自小学习大家闺秀的礼仪行止,数十年如一日训练出的优雅得体,好比永宁侯世子妃骆斐,一颦一笑皆是得宜,而她六岁起就舞刀弄剑,讲究大开大合,根本不是一个路数。
十月二十四大婚前培养出一个勉强过关的太子妃,简直是速成,此事张尚仪能办成,那她的人生里大概就不会有不成的事。
“以你的聪明才智,只要肯学,应付大婚当日不难,张尚仪年纪大了,你也别太为难老人家。”李知憬本想请皇后和徐姑姑帮谢杳杳偶尔偷懒放松一下,可思及她日后打理东宫,在皇室宗亲及官眷中往来,受罪的还是她自己,长痛不如短痛。
纳采队伍中有个曾同太子下过江南道的官员看出些不对劲儿来,跟身边的人窃窃私语:“某见谢率常是男装,英姿飒爽,气度非凡,今日有幸得见本色,瞧着有几分面熟。”
“此话怎讲?”这等秘辛旁人恨不得竖起耳朵听个仔细。
“殿下曾纳过一名唤妩儿的侍妾,某瞧着,那侍妾的眉眼与谢率有几分相似。”
闻者皆是瞪大了双眼,果然了不得,长安城谁不知太子纳妾,都说是一时被外头的美色迷惑了心智,又是送生辰礼又是满城烟火,安抚谢家,谁想今日峰回路转,竟是那妾室沾了谢家三娘的光。
那些流言蜚语不可信,哪里水火不容,明明早就情根深种,芳心暗许了!
纳采礼之后,便是尚服局、尚仪局的活儿,量体裁衣,钗环首饰……待折腾完已是傍晚,谢杳杳只觉乏累,比行军打仗都累。
幸好帝后念及她尚有左卫率之职在身,工作交接处理琐事等,特允她十日后再入凤栖宫学习规矩礼仪。
耳根清净,她大剌剌躺在床上,盯着帐顶发呆,不苦塞了张字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