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茯从寝殿出来的时候,抹了一把额上的冷汗。侍君如侍虎,方才他解释过后, 太后又将他训斥了一顿。他也一把年岁,在太医院内颇有名望,如此被怀疑医术, 已是许久未曾有过。
孙茯望着门外候着的一干门生, 只叹了声气, 默默生了告老还乡的念头。
宋氏好不容易将儿子安抚睡下, 却觉心口抑郁难舒。
儿子临朝以来,第一回 任命大将,便被人毒杀。昨日那般惨状她虽未见到,却听皇帝身旁的大伴江儒说起。七窍流血,双目爆出。仵作验过尸身,说是鸩毒所害。
宋氏那会儿将儿子抱着怀里,尚且心有余悸。这回只是鸩杀一个舒启山,若是稍有偏颇,下一回便是她的显儿了。
可谁又要杀舒启山,再明显不过。
“娘娘可莫再忧心,陛下这会儿已是睡下了,许醒来便是好了。”江随走在她身旁,正又劝了一声。
宋氏这才将手放去江随的袖腕儿上,由他扶着。
“我总是在想,舒启山这事儿,本就有迹可循。这阵子与舒启山生过冲突的,不就那么几人么?可摄政王今儿晌午的话,却不痛不痒。似根本不想还舒启山一个公道。”
江随淡淡一应。“摄政王要一个证据,我等且也没有证据。那毒落得利落,根本无迹可寻。京都城里有这般身手的人,无非是御林军与锦衣卫。那可都是摄政王的人。娘娘,杂家得劝您一声。这事儿,可不好再追究了。”
“……”宋氏压下一口气,“可还得多谢掌印提点了。”
只从养心殿里出来,江随回了司礼监。宋氏嘴上虽是答应,心口之气却依旧难以下咽。一旁嬷嬷问起,“娘娘,可是回寿和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