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妩一下子像是被抽干了气力,靠着那灰白墙面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那地面脏不脏,她都没力气管了。
感觉呼吸不过来,只能大口喘着气,埋头于膝间,没一会,温热的眼泪便沾湿了衣裙。
四哥说,那女子年三十,曾是郑州某处勾栏里卖唱的。
官府文契上还说,她是在半年前被一达官显贵赎了身,随后便跟着来了京城。
不仅在京城立了女户,连这处原先是登记在叶僅府上管家名下的房产都归给了那名女子。
女户有多难立,裴妩多少也是知道的,更何况那人曾经还是乐伎。
而这一切都能和叶僅对上了,他的原配夫人,原籍不就是郑州,先前,叶僅也是去了那替他亡妻守灵。
半年,又差不多是叶僅回京的时候。
“四哥,我好难受呀。”
裴湛低头,便见祁阳仰起头看着他,脸上更是已经“好看的”像了个小花猫。
身为兄长,他也不愿意看祁阳这么难过。
直到昨日,他还在犹豫过要不要用一种比较委婉的方式,可想想,以往叶僅的拒绝就好似抽刀断水,往往没几天,祁阳的心思就又活络过来了。
终觉此事长痛不短痛,若能一下断了祁阳对叶僅的心思也好。
裴湛曲膝蹲下,拍了拍裴妩的肩膀。
想起她上次这般哭,还是在她母妃去世的时候。
“阿妩,先回去吧。”
裴妩也不想再待在这里了,可…
一想起方才那个女子,穿得那叫一个花枝招展,从她这里看过去,那脸上都是厚厚的一层粉。
更难受了,叶僅养外室的眼光怎么就更差了。
其实,要是这样也就算了。
裴妩发现自己更不能接受的是,是叶僅怎么能在他亡妻尸骨未寒的情况下,就在他亡妻的故土上,就和一风尘女子就这样那样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