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尧没听封逐光说完就抱着碗咕咚咕咚地喝尽了,然后苦着一张脸说:“我不吃糖,以后也可以不吃肉。我们把钱省下来,以后能买砖泥的房子。”
绿尧把碗底亮给封逐光看,拼命挤出一个勉强的笑:“你看,我不觉得苦的。”
封逐光愣了愣,将绿尧拉到怀里,往她嘴里塞了颗糖低低道:“我不会让你苦的。”
绿尧手上还拿着碗,僵硬地靠着封逐光,嘴里是丝丝漫延开的甜味,耳边是他一阵一阵的心跳,绿尧觉得这大人的身体真是不服帖,不然怎么会脚软到快站不住呢?
但绿尧想了想,她本来就要嫁给他的,就算脚软也没关系,所以调整了一下姿势,不那么僵硬地靠在封逐光身上,封逐光察觉到怀中人的变化,不由地抱得更紧。
接下来几天,堪称是从暴风般的命运中偷来的几天,日子安闲得要命,封逐光特地将这片紫竹林做得和凡间没甚差别,除了看着绿尧吃饭喝药,便是带着绿尧天天伐竹摸鱼,然后指派绿尧看家,他则假装去卖鱼卖竹子,实则去做些别的。
等晚上封逐光回来了,就摸些铜钱给绿尧,让她存到瓦罐里,绿尧天天数着铜板,然后放到瓦罐里摇一摇,听着叮咚乱响的铜钱声,笑得一脸满足,连喝药都不觉得苦。
只是一点不好,封逐光教绿尧写字十分费力,他也终于知道自家师尊为何看书多,提笔少,又为何从小到大赶他上夏生峰习字,着实是她写字和画符一般无差,根本让人看不出是个什么形状,大约是一团像字的线条,更别说教他写字。
真的是教不起。
封逐光感慨,师尊于藏拙一途确实是有天赋,这么多年他竟然没发现,只当师尊冷漠,不耐烦教他,所以打发他上夏生峰。
现下绿尧算是被捉住了,让封逐光摁在书桌上习字,从前她爹都奈何她不得,但是绿尧如今做了封逐光的童养媳,又一向最讨厌欠人情,既然承了封逐光救人的恩,就不得不老实坐在那里欲哭无泪地鬼画符,一个字一个字地描红。
绿尧虽然坐在那里描红,但是速度极慢,一是快不起来,二是心内实在不耐烦。
封逐光看她这样,于是不经意叹息自己家道中落被人嘲笑,若是一朝东山再起,人家看自己媳妇竟然连个字都不会写,没甚文化,就算再次飞黄腾达了也没用处,着实抬不起头啊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