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连绵不断的噩梦中,她时常梦到晏杭身中刀剑倒在血泊中,次次醒来她都忍不住哭湿了枕头。
醒来她总是忍不住去寺庙中膝盖都跪肿了,只为给他祈福。
她甚至想,如果他能平平安安的,她愿意一辈子吃素,永远不嫁人,剃了头发当姑子。
有一回半年未曾收到他的信,她整整瘦了八斤,顾不得矜持连着写信寄过去,信上火急火燎,满是眼泪与担心。
后来他回信了,字里行间分外真诚,说他此番被人砍了一刀,命悬一线差点醒不过来,而战场刀剑无眼,战况并不算好,他自己都不能保证一定可以活着回去,他们四千人大军全部写了军令状,此生不逐北翟,绝不回中原!
他略带潦草不羁的字迹告诉她:“吾非良人,此生保家卫国,身不由己,亏欠之处来生再还。愿四妹妹及早觅得良人,百年好合。”
那时他手上都是伤,血迹染红了信纸,书月收到信的时候捧在怀里大哭。
那是她十八岁的生辰日。
她哭过之后擦干眼泪,求着父亲允准去了一趟西华山,从山下开始一步一跪,就那般跪了三日三夜,才上了山顶,求到了一枚护身符。
在给晏杭的回信里,她娟秀字迹温柔可爱:“表哥保家卫国,书月岁岁常念。愿国泰民安,愿君身体康健,愿世人……初心不变。”
随之寄去的,还有她花了私房钱请人一起缝制的一大批棉衣,好给将士们御寒所用。
八年历经的苦楚与酸痛,一言难尽,她所求的便是有一日他得胜归来,能站在她跟前喊一声“四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