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行穿着一身农家郎的衣服,垂在身侧的手有些不知所措地蜷缩着,仔细询问道:“要加多少?”

“差不多就行,你看着加,多了少了到时候我知会你一声。”

晏行垂眸有些不安,不清楚她说的这个差不多到底是几何,只能提起陶壶注入一汪罗綦早晨刚挑上来的井水,斟酌着边加边抬头看罗綦的脸色,生怕糟蹋了这些来之不易的粮食。

他这双手会写字画画,可是对于一般男儿家该会做的男红烹调却是一窍不通,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要亲手下厨。

“够了。”罗綦洗干净手,用面粉埋盖住快溢出来的水,利落地叫散落的粉状物快速成状成型,很是神奇。

平时到了用膳时间便有侍子端着各色精致的饭食,今天竟是晏行第一次见到食物的制作过程。

“这是什么?”他问。

罗綦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细白莹润的一根连个茧子都没有,指着她静置的草木灰溶液。

“让面发起来的东西,蒸完了吃起来软和。”以罗綦不大的知识储备量也解释不出原理来,但在人面前不能怂,瞎掰道,“馒头里不是有点儿小气泡吗。就这东西弄出来的。”

罗綦说的通俗易懂,也不是深奥的内容,晏行认真地想了想,然后点头道:“原来如此。”

他一副受益匪浅的崇拜模样,倒把罗綦弄得挺不好意思,边吐槽着怎么比长生还好骗,又迅速膨胀起来,真话加上假话唬得晏行一愣一愣,不时感叹着自己浅薄无知,这世上的奥妙还真是无穷无尽。

她俩在灶台边一来一回,小声说着话,被分配去灶膛烧火的长生看她们这里热闹,火钳一扔也吵着要过来帮忙,被罗綦给狠瞪了回去,讷讷不敢再言。

家里有了阿行之后七娘的脾气可越来越暴躁了,如此长生不满地往灶里添了一把火,将炉子烧得更热,蓦地大声吼道:“哼,七娘只喜欢阿行,不喜欢长生了!”

本来热烈聊着的两个青年人似被突然大起来的火熏得脸色通红,连眼睛都不敢对视。

长生这丫头仗着脑子不好一天到晚尽瞎说,罗綦冷静下来偷瞄了眼旁边耳根微红的男人。

“面揉好了得发一阵儿,咱们先去出去吃个早饭,有米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