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他一直攀附着自己求生,罗綦多数时候只将他当作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摆件,都快忘了,他还有那样决绝自主的一面,

说到底,还是她能给的生活配不上他的锋芒。

罗綦撑着下巴,不时看看他,不时看看字。

十几岁的鲜活少年,非要装得这样老成。

偶尔却还是会露出点不够成熟的稚态,灵动活泼。

若是往常晏行早就不自在了,可今天他是先生,对罗綦只有怒其不争的愤慨,凶道:“练字讲究熟能生巧,你这样懒惫怎能练得出字来?”

“是是是,阿行夫子。对了,我还想问你个字,”她掏出藏在心口一张折得很整齐的雪白纸张,“我从前让街面上写信的帮我起了个名字,就这个,不过笔画太多,我照着描都不好看。不如你给我写一遍,如何?”

晏行拿过,分辨了两眼,以前他听过罗七娘在外的名字,头回知晓是哪个字。

他将纸张叠好还给她道:“你先把简单的那些字学成了再来学这个,着什么急?”

一整天晏行为了教训她说得口干舌燥,便不想再理他的倒霉学生。

趁着晏行喝水的时候,罗綦偷偷打开刚才那张纸,在自个儿名字旁悄摸画了几道黑印子。

一个“行”字。

她以前瞥过几眼,这字儿不难,晏行有教长生写过,这么多天了却不教她,分明就是区别对待,还好她聪明,早就记住了。

再就认认真真,照着晏行的字,一笔一划,学他的棱角,学他的起落,不到片刻就有七八分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