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面能藏个屁的人, 咱们走。刘千总,哦,不,刘大帅做主给大家伙儿庆功,有不少好酒好菜。你说咱们要还是在黎县当兵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受那渔霸的气吗?嗬,使唤老娘做事。”

头顶上咚咚的脚步声渐行渐远。

晏行闭上眼, 忍住喉咙口的干痒,等好不容易听不见声儿,他才回头看了看长生。

只见她鼓着俩腮帮, 像一只鼓了气的河豚。

这种紧张的状态下, 晏行差点没笑出声, 又赶紧止住,以前他可从来没有这样形于辞色过。

大概是跟罗七娘这种人待久了,也开始变庸俗了。

他调整了心情, 对长生道:“等到天黑, 我们就出去。”

“嗯!听阿行的。”

其实晏行本来是想呆在船舱里等到罗綦她们来, 最多撑一晚上, 罗綦她定然能有办法过来。

可他听了刚才那些人的话,这艘船并不是个久留之地,说不定再过两个时辰就得同船一起沉进江里喂鱼。

若到时还等不到罗綦的救援那他只能自救。

他紧了紧胸口的匕首,静候着夜晚降临。

靠着墙面他能听到自己心跳的鼓噪声,其间除了和长生分食一张油饼,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话。

空间逼仄黑暗,即使五官已经适应了这种阴暗潮闷,晏行还是会感觉到不适,额角全是虚汗。

直到一场春雨猛然降落,哗啦啦打在木板上的清脆缓解了他心头的郁燥,带来希望与舒爽。

潮水已经沿着排灰的洞眼蔓延了上来,灌到了他们脚下几米远的地方。

晏行能闻到一股潮湿的水腥气。

他终于能确定,这纷乱复杂的一天入了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