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42除夕夜

独你悦人 咬枝绿 1922 字 2个月前

提到骆文谦这些年都没有再婚,舅妈吐了瓜子皮,嗤声说:“他现在有本事赚钱,当然单身好了,想找多少女人找不到,没准背地里潇洒着呢,我们操这份心!”

家长里短讲了半天,没人注意到骆悦人一直没说话。

她也不想说话。

年纪小那会儿,舅妈说话不好听,张口闭口骆文谦这种人渣,骆悦人替他说过话,当即被骂没有良心。

后来她那点恋父情节没有了,对着骆文谦本人也无话可说了,舅妈又来催她去跟骆文谦走近。

“他现在赚大钱了,万一扭头娶个年轻老婆生了孩子,你半点好都捞不到!”

以前她裹挟其中,不能置评对错,她以为是自己年纪小看不透,现在长大了,才知道,是非善恶,一千个人有一千种说法。

是永远都讲不清楚的。

只有同频共振的人才能理解你所处的立场,而不是单说一个对字或错字。

客厅里最闹腾的时候,骆悦人在沙发上一边吃砂糖橘,一边想梁空。

晚饭后,一个人回到观棠新居。

她坐在电脑前整理最近的照片,简单处理排版,写了一点文案发到“愉己”的公众号上,之后浏览旧文章,忽然发现高中那会儿,她写过很多人,唯独没有写过梁空。

好像那会儿,她看似离他很近,可却始终说不清他是什么样的人。

唯一一次,还是跟裴思禹在行知楼谈及梁空,也只是模模糊糊形容出一个大概。

其实应该还有一次。

不过那时候,她没有形容,只是静静的站着,像领略一阵盛夏的风一样,远远的感受他。

那次是在梁空他们班办谢师宴。

也是晚上,因为前两天骆悦人班上办的时候,他来接过她,他以“礼尚往来”要求骆悦人也得来接他。

骆悦人还以为他喝多了。

梁空在电话里说:“怎么,我非得喝多了你才来么?”

骆悦人就换了睡衣出门找他。

他们班定的饭点在澜中附近的商业街,隔一条路就是夜市,小吃摊的食物香气充斥整条街道,晚上人多,各个瓦数的灯泡一盏接一盏亮起。

梁空提前从饭店里出来,仿古的门脸,他靠在门口柱子上一边接电话一边抽烟,远远看着,都能感觉到他周身的气压很低。

甚至能想象到他说话的语气不耐烦。

修长手指掸落火星仍存的灰烬,新鲜的烟草遇风则燃,明明灭灭闪着光,青白烟气从他垂落的手腕,往上飘,漫过手臂肩身,绰影里透着一股子冷淡。

店里抢着结账的几个醉汉走出来,踉跄着踢倒饭店门口养的一盆茉莉,几个酒酣耳热的男人完全没注意,其中一个还踩了一脚,然后称兄道弟,扬长而去。

那些白色的小朵茉莉被踩进湿泥里,没人扶,就会连花带叶烂掉。

梁空眯眼盯着地上,很不爽地啧了一声,随后走过去,抬脚踢起来,脚尖推推,让花盆归了原位。

他指间那根烟没有燃尽,电话里的人可能还在说让他不高兴的话。

但不知怎么,那个画面,叫骆悦人很震撼。

灯火闹市,人流如织,他那样厌世地身处其中,却会因为路边的小花被醉汉踩了一脚而皱眉。

明明皮囊不善,是在浑水里蹚着的人,菩萨焚城,恶鬼救世,好像什么荒谬无常他都可以理解。

但他从来不把自己归为其中一类。

梁空就是梁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