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寒少年捻起一片乌漆嘛黑的药放在鼻下轻嗅着,思绪都在药上,随口道:“不比和光,生了一百零八张脸,一日换一张。还有一把转换自如的妙嗓。不知情的看了都要以为是戏班子里长大的台柱。”而非活在传说里的大晋太女。
她冷哼,皮笑肉不笑,嗓音这时显丝清越,尾音随语调上挑,荡啊荡地:
“原来哥哥也是会同人嘴上过招的啊。之前种种真叫我以为你是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呢。”
他听得这话,手上动作陡然顿了下,这才想起方才居然那样自然而然。手一紧,直接将那黄芪捏碎。他胸腔之中莫名升腾起一抹奇异,更多的是警醒。
他怎么会这样和讨人厌的楚衔枝说话?
忽地,他绀青一双眼不紧不慢朝她看来。
背着稀疏月光的姑娘长发坠腰,一张骨骼分明流畅的脸窝在发里,饱含不悦地对着他。环着手,农家粗布内衫松垮垮笼在她身上。
她站着,他坐着,仰脸入目竟是是隐约透光的纤细有力的腰肢。两弯月牙一样的弧度,中段有顿,却瞧出不是那些达官贵人般养尊处优养出来的软肉,反而…好似很是紧实。
是要睡的时候,外衫便脱了。恰在料子并不好,是以透出她身体的轮廓。
这一切一下子点醒了他,她是个姑娘。她即便是储君,即便是将领,即便身高腿长也和那些五大三粗的男人全然不一样。
裴既明呼吸霍然一窒,倏地转过脸去。长发随他动作流淌,衣衫窸窣,他站了起来。两人相对,楚衔枝挑眉,微微抬头瞟他:“哥哥的腿又好了?”
黑夜漫漫,唯有丁点月光倔强地挤进这山野中的一方小屋来,月影婆娑,小小一间房里只有他们二人。拉出断断续续老长一条线。正巧不偏不倚抚上她的肩颈,落进他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