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衔枝忽地收回两指,淡淡瞧着这油嘴滑舌的祁二公子,只觉得无聊。
世间人都是这般,不过,也只能这般。
一个暂时和她表了忠心的人,总归能用上一段时日。何况她从来都不担心自己无法继位,只是厌恶那些老东西的烦。
父君早存了心思给她使绊子,要她自己发展心腹与他分庭抗礼,好逐渐缴了摄政王的权利以免未来有人效仿。可做起来谈何容易。
楚家天下无一处不握在他掌心。
父君啊父君,你真是给女儿摆了好大一个摊子。
她胸腔中气血忽而翻涌地厉害。楚衔枝以手支起右脸,“孤知晓了,祁二公子退下吧。”
祁燮微笑,拱手谢过。
出了帐子,不远处的祁小六急急跟上来,拍拍心口:
“公子,你不是不喜那太女么,怎么今日主动去见她了?那太女见你前见你后活似两个人,生地当真雌雄莫辨的美艳,可惜太艳,有些显凶相。”他把嗓音压得更低,睁大眼:“怕是随了摄政王!”
祁燮脚步一顿,忽地反手抽出扇子敲他一下,哼笑:“闭嘴。”
祁小六一愣,祁燮却疾步走回马车上,一路思绪渐远。
从前还在家时常听得父亲言说这位太女,野心勃勃,雄才大略,敏锐机警。才能远超现今女帝 ,颇具乃父摄政王的风范。吹地天上有地下无,他听厌了,并不以为意。
幼时随父入宫贺摄政王三十大寿那年,远远在高台下望过她一眼。只记得是个老远就能感觉到爱拉着脸的小豆丁,一身绛红圆领袍,头发束呈男孩式样,握着笔似是在练字。一旁的摄政王施施然坐着品茗,那浑然天成的霸气才叫人心骇。
祁燮并不喜欢宫中气息,更不喜欢那个小豆丁。以至于他大哥拉着他要拜见太女,被他借口闹肚子硬是躲过了。
没有孩童的天真烂漫,把一个四岁的小丫头压地活似关在深宅大院中多年的老头。